我有氣無力地罵他，卻忍不住接過水猛灌一口。

孫樂童上場後，局勢立刻逆轉。她像座小山般穩居隊尾，粗壯的手臂纏着繩子，雙腳仿佛紮根在地裡。紅布條開始向我們這邊移動，最終在女生們的尖叫聲中過了線。

"我們赢了！"

孟佳撲過來抱住我，汗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上。孫樂童被衆人簇擁着，圓臉紅得像顆蘋果，卻笑得比誰都燦爛。

男生組的比賽緊接着開始。王紹楠脫拉開校服拉鍊，露出裡面的黑色衣服。我這才注意到他平時藏在寬松校服下的身材——肩膀寬得能撐起一片天，手臂肌肉随着動作隆起清晰的線條。

"預備——"

他彎腰抓住繩子，後背繃成一張弓。哨聲響起，那具高大的身體瞬間爆發出與平日嬉皮笑臉完全不符的力量。汗水順着他的太陽穴滾落，在下巴彙成小溪。他咬緊牙關的樣子陌生又熟悉，仿佛突然從一隻大型犬變成了一匹狼。

"八班！加油！"

對方啦啦隊聲嘶力竭。

王紹楠突然擡頭，目光越過亂糟糟的賽場，精準地鎖定了我。他嘴角揚起一個痞笑，然後猛地發力——八班的隊伍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了。

全場沸騰。男生們想把王紹楠抛向空中，卻因為二百斤的體重沒抛起來，落地的瞬間，他踉跄了一下，卻還堅持擺出勝利姿勢。

頒獎儀式後，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向我走來，頭發濕得像剛淋過雨。

"怎麼樣..."

他氣喘籲籲地說，

"我帥不..."

話沒說完，他直接癱坐在我腳邊的草地上。

我低頭看着這個累癱的"英雄"，突然覺得很好笑。陽光穿過梧桐葉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跳動的光斑。他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帥不過三秒。"

我蹲下來，用礦泉水瓶冰他的臉。

他閉着眼睛笑，喉結上下滾動："值了。"

遠處，孟佳正給楊振宇遞毛巾，後者因為用力過猛現在還在幹嘔；孫樂童被女生們圍着傳授"噸位優勢"心得；連一向高冷的萬淑慶都難得地笑着和劉卓讨論戰術。

微風拂過操場，帶來青春特有的汗水和陽光混合的氣息。我突然覺得，這場荒謬的拔河比賽，或許也沒那麼糟糕。至少，它讓我看到了王紹楠繃緊的手臂肌肉，還有他累癱時像孩子般毫無防備的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