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用去請安，歸甯還想多睡會兒，轉頭又躺下了，“那午時再喊我。”

南煙見屋裡無人，笑道：“早知夫人睡不好，昨晚上也該在您的水裡加點兒料。”

歸甯微驚，“加什麼？”

南煙覆在歸甯耳邊，悄悄道：“昨兒晚上我在大爺喝的那盞陳皮水裡加了些蒙汗藥，怕藥味發苦，才泡了蜂蜜水。”

歸甯大駭，“這是誰教你的？哪兒來的？”

南煙道：“唐媽媽教的。生意場上什麼事兒遇不到？唐媽媽說她手上有的是好東西孝敬大爺。”

歸甯立刻警惕起來，道：“别胡鬧，一兩次尚可，再多他就多心了。”

南煙笑道：“知道了，我的夫人！”特意調皮的把尾音拉得很長，還吐了吐舌頭。随後又補充道：“不過嬷嬷說她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拖住大爺，大爺也應了。”

恰周嬷嬷進來，問她早上想吃些什麼。歸甯沒心思再貪睡，披衣穿鞋道：“嬷嬷和他怎麼說的？”

周嬷嬷笑道：“這話我給大爺說要瞞着您，自是不能現在告訴你。不過最多能拖到元宵節，這期間得趕快想其他法子。”

“嬷嬷就不能先告訴我？”

周嬷嬷依舊堅持：“大爺說先瞞着你，他親自給你說，我先說了不好。”

主仆幾人說說笑笑間吃了早飯。府中的年味兒越來越濃，大紅燈籠高高挂起，貼窗花，貼福紙，放鞭炮等等。

至臘月二十八這日，府中丫頭婆子沒人都領了過年的兩套新衣服，雙倍的月例，就等着過年給各屋主子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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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近，近大家都想歡歡喜喜過個大年，所以姜媽媽的喪事辦得匆忙，至二十八午後就出殡入土了。晚間秦管事過來回話，說了葬禮的詳情，歸甯命人盤點東西，平了賬。

說完葬禮的事，秦管事見屋内隻有南煙在一旁，大膽道：“夫人，聽别院裡起夜的粗使婆子說，那天晚上确實有個黑影進了院子。她們認為是林子裡的野貓過來覓食了，中間還聽到幾聲貓叫。”

“我看了姜媽媽母女二人住的屋子，是從裡面反鎖的，窗台上也沒有腳印，不像是有人闖入過。”

“不過聽下人們說，門窗上的窗紙才換過不久，可我在窗戶的一角，發現有個被燒過的小洞，但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線香的東西，連燒過的香灰都沒有。如果真有人來過，這個人非常謹慎。”

秦管事查得很仔細，可下手的人也不傻。

像弘文伯府這樣講究的人家，别院的窗紙都刷過桐油，扛風防雨，并非一捅就破，這個小洞雖不顯眼，可也非同尋常。

歸甯隔着屏風道，“秦管事怎麼看？”

秦管事客觀道：“姜媽媽有起夜的習慣，那晚卻沒有。”

歸甯道：“我知道了，今日之事萬不可對任何人講，你可明白？南煙，送秦管事。”

事情已經很明了，有人殺了姜媽媽，這個人還曾丢了一個平安結。

那是誰派去的呢？難道是鄧氏？一面假慈悲假裝要接姜媽媽回來，掩人耳目；一面暗下殺手，棄車保帥。

若是鄧家出手，那殺姜媽媽的人和襲擊樂巧的會不會是一撥人？

正當她細細思量之際，唐媽媽進屋，在歸甯耳邊悄悄道：“姑娘抽空回一趟倚梅園吧，樂巧姑娘說她想好了，要見您。”

歸甯道：“我明日正好也有事過去一趟。”擡頭瞥了一眼桌上擺着的五輪沙漏，已近酉時，蕭元綽很快會下值回來，昨晚逃過一劫，今晚還要另想辦法。

歸甯正尋思找個由頭請二姑娘過來陪自己，就聽前院傳話道：“有兩位蕭家遠房親戚來年要去京師的金台書院讀書，準備一年之後的科考。前幾日剛到京師，前來拜訪大爺，大爺今晚就不回後院了。”

歸甯聞言，一拍腦門，一時竟然把這事兒忘了。再過不到十四個月，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天子腳下的京師名師如雲，外地有條件的學子，都會想方設法的來京尋名師指導。

如果祖上有關系的，也可借此機會攀談攀談。

蕭家眼下是靠不住了，歸甯必須要扶持宋家宗族的子弟。思及此，當夜就修書一封，準備明日出府時，托人送往應天給母親。

今晚不用應付蕭元綽，歸甯早早就歇下來。翌日一早，蕭元綽去了衙門，歸甯去了倚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