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鈉高溫制鉀”：「圖片」x17

“我與鈉高溫制鉀”：今天的作業及數學周測。

程玦坐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路燈的光盡可能多地打在草稿本上。把草稿本靠在大腿上，屈起腿，背靠路燈，開始寫題。

頭很疼，眼很暈，視網膜像是變成了雪花屏，在彩色像素點不斷閃爍中，才能勉強看見碎裂的手機屏上，那幾行數學證明題的題幹……

但是再等一會，再撐一會……程玦擡起頭，看向巷子深處，那扇虛掩的鐵門…………

再撐一會……

“啪！”

一個鋼镚落在他的草稿本上，卻又因落下的角度，順着那幾行潦草的字迹，滾落在了下水道邊。

“媽媽，媽媽，”小女孩脖子上的紅繩挂着個藍色小鈴铛，随着她興奮地邊跳邊指着程玦，發出“叮當，叮當”的響聲

女孩聲音清亮地沖大人喊：“媽媽，漂亮乞丐哥哥！”而大人，似乎還沒從職場的疲憊中脫身，愣了好一會，才向程玦的方向看去。

程玦擡頭，把那頭滿是粉塵的頭發往後撩了撩，而他疼得快要裂開的頭，讓他堪堪能睜開眼。

“媽媽，他還活着！”小女孩有了新奇地發現，沖那女人喊道。

而後者卻急匆匆地拉着小女孩的手，府着身子，快步遠離。

程玦聽清了那女人最後那句話，那是句母親關愛孩子的、溫柔的叮咛——“離遠一點，别什麼人都湊上去，這種人，八成身上有髒病！”

受了這突如其來的栽髒，程玦回頭，朝着女人和女孩離開的方向望去。

也就是這時，他餘光撇見了路燈柱子上的，用紅墨水正印在自己頭頂上方一點點小廣告，隻有兩行小字：

第一行：“同□□易”

第二行：“撥打35846728”

程玦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卻因動作太快，頭暈着踉跄了一下——那老頭看見自己手機裡“□□”的群聊名，頭頂着同性□□的小廣告，以為自己是出來賣的？

他背着書包，拎着麻袋，快步離開——

走了幾步後，又回頭，把那沾滿土的鋼镚拾起，走到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瓶水。

再次回到那片巷子時，他遠離了那個滿是小廣告的路燈，走向了那扇虛掩的鐵門。

程玦終究推門進去了。

……

刀尖停在了距瞎子眼球兩三厘米的位置停下，程玦盯着瞎子的瞳孔，觀察着他的反應。

瞎子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難不成真是個瞎子？程玦皺着眉，疑惑着緩緩放下刀，還是說隻是裝成瞎子，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來暫時躲過一劫嗎。

程玦放下刀來，右手握着刀柄垂在身側 。而他那揣在棉服裡的左手握着的，是幾張在瞎子抽屜的盒子裡翻出來的鈔票，他摩挲着其中一張鈔票，盯着瞎子。

瞎子走得越來越近，他那紅白的盲杖就快要掃到自己的腳了。

程玦微微側身，往旁了兩步。

屋内沒有裝修，水泥地面上，鞋子落地時的摩擦被略微放大。明佑瑾無時不在擔心自己的呼吸牽動周圍的空氣，卻還是逃不過瞎子的耳朵。

瞎子那盲杖沒有繼續往前掃了，他握着盲杖，快速後退幾步，直到背靠上了身後的牆壁。

“你是誰 ？”瞎子問道，“來我家做什麼？”邊問，他的手邊在牆壁上胡亂地摸，像是在找那扇被他關起來的鐵門。

程玦上前一步，踩到了地上的紙殼。

“你……你别過來！”瞎子腿都軟了，慌忙得去摸門鎖。

“我……”

“砰砰砰！砰砰砰——”猛烈的敲門聲，打斷了程玦剛編好的謊話。

隻聽得那蒼老卻又精神的聲音，透過風的“嗚嗚”聲，急促地從門的另一側傳來：“小瞎子啊！開門！你說什麼？什麼東西在你屋裡頭？”

那老人聲音比尋常人響得多，像是能直直穿透鐵門，打在程玦的耳膜上，每一句話尾，便重重用拳頭砸一下鐵門，整面牆都在震。

程玦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吓了一大跳，心一緊，手一松，那刀柄滑落，掉在了水泥地面上！

刀面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響頓時響徹屋内——

“啪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