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平叔叼着煙,手一攤,旁邊的組員就把木棍給了他。
“十下。自己跪好。”平叔總是這麼不留情面。
以往單枭犯忌或者惹了禍,都要挨揍,組裡的人說野狗就得揍,揍了才聽話。以往單枭挨30棍都能一聲不吭,今天平叔才掄了他三下,單枭的鼻血就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平叔瞪大眼睛:“你怎麼回事?!”
傑森趕緊攔住平叔,擔心地問:“你去哪裡了?也不和老爹彙報,老爹可生氣了。你快解釋一下吧?”
單枭盯着地上的血,不說話。
平叔抖了抖煙灰,不耐煩啧了一聲:“髒得要死,自己擦幹淨。走了。”
他沒有打完剩下的幾棍子,把其他組員一起叫走。
傑森回頭,看見單枭跪在地上,舔幹淨了地上的鼻血。
幾個組員均是渾身一激靈,嘀嘀咕咕地離開。
這一趟往返對單枭來說絕對不虧。
或者說,這是他一生中最為不朽的遠行。
*
“所以呢?”唐溯坐在面館攤位上,滿臉都是風雨欲來,“你想表達什麼?一張帝都-潮平的往返站票?那又怎麼了?”
“你并沒有赢過我。”單枭微笑,“我也很了解李藍島。”
“操。”唐溯眉梢的青筋暴起,“你找抽是麼?别拿我和你這種偷祭品的人渣比較。”
“我并不否認我是個人渣。不過我也說了,帝都離潮平真的很遠,如果李藍島來了,我會好好招待他。”
“不僅如此,我還明白為什麼李藍島來帝都不選擇乘坐飛機,而是選擇了快車幹線。明明坐飛機會更快更輕松。”
“因為英吉利海峽空難。”
他對面的唐溯臉色徹底沉下來。
單枭單手撐着下巴,露出了衣袖下的魚鱗紋身,他幾乎是挑釁地盯着唐溯,嘴角上揚,“唐溯先生,聽說你研究心理學,想必你看過很多書。李藍島剛才在木星學院圖書館借了一套荷馬史詩,這套書,你看過麼?”
唐溯脖子上一根筋虬結到下颚,嗤笑:“你想說你看過?”
“那套書的奧德賽在我手上。”單枭說,“海上漂泊的英雄尤利西斯被女神卡呂普索困在她的島上。卡呂普索承諾如果他留下,可以給他永生,此後尤利西斯不用再漂泊受苦。”
“她讓這位英雄在不朽與故鄉中做出選擇,尤利西斯拒絕了不朽。”
“不論是二戰恩尼格瑪機的出現,還是當年李氏夫婦的空難,大家都在為自己的故鄉而奮鬥。”
單枭說:“而我的故鄉,一張去潮平的車票而已。”
他接下來的話成功地激怒了唐溯。
“更何況,我和李藍島已經登記結婚了,唐溯先生。”單枭笑意越發鋒利,“這事兒我得親自告知你。”
“從今以後,李藍島由我負責。你可以滾蛋了。”
唐溯山根的太陽神紋身在烈日下晃了晃,下一秒狠戾的拳頭就落在了單枭的臉上,整張桌子被踹翻,桌上的紙巾盒、一次性筷子、餐盤全都掉在地,稀裡嘩啦,碎得七零八落。
單枭則反手摁住了唐溯粗壯的手臂,他比較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是沒想到唐溯的花襯衫下有這樣的力量。
随後哐當一聲巨響,單枭把唐溯整個人過肩摔丢在地上,握緊拳頭要沖他腹部砸。
唐溯一把甩開單枭的手,側身起來的瞬間一腳踹上單枭的膝蓋。
兩人幾乎是迅速扭打在一起,表情一個比一個兇狠,眼底隻剩下無盡的敵意。
“我了個草。”面館老闆走出來,拎着掃帚,看清是誰後攔住了店裡的服務員,“别過去了,那是單家的人。”
“咋辦?”服務員小哥低聲,“通知一下老爹?”
木星學院附近商圈卧虎藏龍,好幾家店的老闆都是道上人士。
面館老闆搖搖頭,往裡面洗手間看了眼,“剛剛那位帥哥怎麼還沒出來?”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唐溯從褲兜裡拿出一把折疊刀,趁單枭被他掄到桌上撞倒後,拔出刀,利落刺過去。
單枭精準掐住唐溯的脖子,用手臂格擋了拳頭,再一口咬住了刀鋒。
兩人臉上都帶了傷,唐溯額頭一汩血淌下來,差點流到眼睛裡。
李藍島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單枭和唐溯僵持不下,臉上全是血。
“草。”李藍島罵了一聲,抄起掃帚走過去,出其不意往兩人背上都來了一下。
哐哐兩聲,聽上去這兩下挨得很結實。
單枭和唐溯迅速松開彼此,同時看向李藍島。
“你們兩個找死嗎?”李藍島冷着臉道。
“打夠了沒?等着我給你們收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