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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去洗澡吧。”李藍島從鞋櫃上跳下來,抽了幾張紙巾擦自己身上的睡衣。
單枭卻不着急,他們一起坐在客廳裡。
沙發是Fendi Casa,基礎款一條三十幾萬,客廳擺的這款還是單老爹拍賣打下來的,天價,極奢風,意大利工藝,搭配皮革與金屬飾件。
單枭坐上跟不要錢似的,身上全是雨水。
他把毛巾鋪在了地上,給李藍島墊腳。
“你幹嘛弄得這麼小心翼翼的。”李藍島不解,“我都說我已經不生氣了,我給自己設定的時間就是,當天的問題當天解決,零點之前我肯定會把你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單枭露出了額頭,他鬓角很鋒利,半濕的頭發中分了,往腦後梳,更顯成熟。他道:“我隻是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以單枭這些年在單家積累的人脈、拓展的視野來看,他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做不到的事。
木星學院說考就考,密歇根局說進就進,情報部門目前他最大。
但是他意識到自己根本承擔不了惹怒李藍島的後果。
示好不管用,打馬虎眼不奏效,李藍島會繞開所有他計劃好的路線給他當頭一棒。
他們之間其實一直都沒有開誠布公地交流過,李藍島決定邁出第一步:“話說,你為什麼會同意聯姻?隻是明山叔交代你,你就這麼做了?”
單枭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李藍島理所當然:“你和明山叔沒有血緣關系,是單家撫養長大的,想來你也隻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而同意和我結婚。爺爺說不定私下也找過你了,交代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之類的。真是這樣我會很愧疚,要是你以後有喜歡的人了...”
單枭打斷:“沒有這種可能。”
“好吧。”李藍島并不想就這點長篇大論,“那你有什麼需求?爺爺有給你好處嗎?你想要多少錢?還是你要李家的經銷權,或者股份?我知道談錢太俗氣,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吧。”
單枭搖頭:“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對,他會覺得無聊。李藍島摸明白了點單枭的路數,明白後更想不通了:“别無所求?怎麼想都不符合商人的作風吧。”
單枭笑了一聲:“别人都是什麼作風?”
李藍島認真回答:“互惠互利,知根知底。我聽說大部分财閥家後輩聯姻都是從小培養的,先一起長大,再談戀愛,之後步入婚姻。正常人也是這樣。”
哪有他們這樣一上來就領證的。假到李藍島做夢都怕露餡,甚至夢見單枭和自己被追殺,最後單枭死了。
而且單枭如果有企圖那還好說,沒有的話他無功不受祿,承恩不起這樣的雨露。
尤其是遇到槍聲先把自己攬懷裡的這種。
“懂了。”單枭說,“那我們先談戀愛吧。”
啊?!李藍島一個磕碜,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單枭笑容燦爛:“我先做你的男朋友,再做你的老公。”
李藍島幽幽看他:“...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這樣順序就對了。”單枭一手爛牌合出王炸,“藍島,我們交往試試看。我會讓你滿意的。”
李藍島有點短路。他有說自己不滿意嗎?這是重點嗎?他不是在跟單枭讨論利弊關系嗎?!
李藍島長長地憋了一口氣:“你瘋了。”
“我沒瘋,我現在很清醒。”單枭忽然湊過來,手臂撐在李藍島腿邊,那張沒有瑕疵的臉無限逼近,“假如我們正在交往,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盯着李藍島,長睫毛濃密,眼角開合幅度小,雙眸淩厲,混血五官筆挺又硬朗,嗓音質感如磨砂,帶着磁性。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李藍島問。
“是虛心請教。”單枭說。
“請教錯人了,我沒談過戀愛。我隻會寫愛心函數,就是那個笛卡爾坐标。”李藍島緊繃着臉道。
單枭喉結滾動,忍着笑,非常自然地誇贊:“那你很厲害。”
“既然你也不會,按照我學到的來怎麼樣?”
李藍島狐疑:“你說說看。”
“牽手試試。”單枭攤開自己掌心,五指撐開,修長的手指上還殘留水痕。
李藍島松了口氣:“這倒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