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做得非常隐蔽,全部信息直接與最高層對接,曾經為您購置過房産的中介想要賣我們一個好,偷聽到了老闆和姜佪手下的對話,才把這件事告訴我。”
“保護好那個中介,給她點好處,别讓她覺得危險投靠姜佪。”
“已經處理好了,老闆,是不是陳生的動作暴露了?所以姜佪發過來查您?”
計琂的視線穿越層層路燈,投向遠處的集團大廈。
他和顧濰合,真是天生一對。顧濰合随便買個房子,就離集團的另一棟大廈這麼近。
計琂帶着笑容說:“不會,都是一個靈山腳下的人,各自的信息都盡在掌握,不是秘密。姜佪這是想确認他手裡我的信息還準不準确。”
張锴的音量高了些:“您是說,他要對您有所行動?”
“對。至于他要做什麼,還要根據你的信息推斷,你繼續說。”
“好。我順着您上次與姜佪見面的場合查下去,覺得應該不是因為踹了姜洋一腳那事兒,那事情的回應姜家父子已經給了,時不時買點營銷号惡心您,于是我查了當時在場的人的動向。”
“當時參加戀綜的人都沒有什麼變化,反而那個導演李嘉最基很活躍,說是有料要爆,跟狗仔似的,隔一段時間就發個微博,預告一下,可是直到今天都沒有動靜。”
計琂坐到沙發上,煙剛送到嘴邊,頓住了手,放任煙霧升騰。
想了一會,顧濰合睡覺之前擔心的話與張锴的報告聯系在一起。
難道真的有潛在的危險?
“你替我買一輛車,走關系買車牌,最晚後天就要,不要告訴任何人。另外,派兩個訓練過的狗仔跟着複顧濰合,他過一段時間就要進組拍戲,每天上下班跟車,确保他的安全,錢你看着給,别虧待他們。”
“好的計總,關于調姜佪的調查,您千萬小心。”
“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陳生在跟姜佪的時候,拍到了計董事長去找姜佪。”
計琂沉默了一會,“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他一個電話打給計清宗。
計清宗接是接了,可是沒清醒過來,聊了好幾句才和計琂搭上思緒。
“兒子,你大半夜不睡覺,關心娛樂圈的爆料幹什麼?一個導演爆料無非是演員之間的事,怎麼,和你的小情人也有相關?”
計琂順着他換了第二個問題:“爸,您為什麼去找姜佪?”
計清宗打了個哈欠,實在是非常困,但是被問到了核心問題,還是要回答。
他調查清楚了顧濰合的經曆,知道姜佪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知道幾分,關于這個人,計清宗不想敷衍。
“等會兒啊。”計琂聽到一陣被子摩擦的聲音,應該是計清宗坐了起來。
“這件事情,我沒有别的意思,你的對象我必須得調查,查到了姜佪,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這樣一個危險的人,躲着沒用,總有鬧翻一天,提前去抓他的小辮子,是最明智的選擇。”
姜還是老的辣,計清宗一出手就查到了關鍵,絲毫沒有停滞在姜洄制造的煙霧彈前。
計琂幾次開口。
“行了,别糾結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多插手,你們小兩口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但是爸爸得說一句,他是Alpha啊,你……你确定要摻和進他這麼麻煩的事?”
計琂輕輕歎氣,“爸,他是Omega,青春期時為了躲姜佪的騷擾,在一位老師的幫助下改了測試單。我是看您靠譜才告訴您的,您可千萬别告訴計盈。”
計清宗聽完眼睛都亮了。
雖然計琂在血緣上跟他沒關系,但就像他說的,他要是特别在乎血緣傳承的人,就不會有今天孑然一身的婚姻狀況。
“真的?那太好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小子!這麼多年沒見你喜歡誰。我提醒你啊,我不知道顧濰合告訴了你多少,如果他的經曆你什麼都不知道,先别去調查他,憑你的本事,調查到了也隻是表面。”
這話就說明他爹已經把姜佪調查清楚了,包括顧濰合在他手下時的經曆。
“爸,您查到的東西,也替我保密。”
計清宗不愉快了,“啧,出社會才幾年?學會教訓你爹我了,這些事我比你清楚。你放心,你弟弟我也不會說的,他對你有意見,知道他嫂子的事兒說不準會頭腦一熱拿他嫂子開刀。”
一口一個“你嫂子”,說得計琂很開心,心裡堆積的陰霾也有撥雲見日的趨勢。
“爸,您隻是為了我倆才去找的姜佪?計盈最近和他們走得有些近,您有時間可以問問他,姜氏父子不是好人。”
他的提醒在某種意義上說沒什麼用,他知道的事,他爹隻有更清楚的道理。
“我知道,我會處理的。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個?”
“是的。”計琂語氣頗為乖巧,“我沒事了,晚安,您繼續休息吧。”
計清宗打了個哈欠,說了聲“兔崽子”,挂了電話。
計琂按了按眼睛,感到頭腦湧上一股酸脹感。
他不太相信玄學,但是每當有困難事情,他都會有反應,簡單來講,是敏銳的商業嗅覺。
眼下商業他已經不甚在乎了,集團當權者不是他,計盈需要學習才能慢慢掌權PMR,他也是,消化這麼大一個集團一半的股份對他來說是有點難度的。
越是大公司,人脈關系、暗地中的親緣與利益聯系,是比工作能力更加重要的“素質”。
更何況一個集團。
這些東西都需要慢慢引薦發展,即使他在明面上仍然是計清宗的兒子沒錯,可計盈暗戳戳拿着親子鑒定去多少地方嘚瑟過,連程溪樂的哥哥程江雨都知道了,可想而知集團内部是怎樣一副八卦和搖擺的景象。
他也不指望計清宗大喝一聲:“計琂是我兒沒錯!”替他解圍。
小時候他曾無數次渴望過計盈陷害他時計清宗的維護,可是他現在是27歲的人,不是7歲小孩,更不是17歲沖動偏執的少年。
他知道了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計清宗複雜的一面就在這裡,他無法做到像母親一樣照顧細節,他的愛永遠浮于表面,再宏大的恩情也隻聚集在物質層面,不包括心靈層面的同行。
同世界上絕大多數父親一樣。
夜已深,在思考下去效率不高,容易走神,一個清醒的人應該避免在夜晚放任思維脫缰。
顧濰合一覺醒來的時候,計琂還在沉睡。
昨晚他是昏過去的,早知道就不應該放任Alpha取予,他還以為自己運動員出身,這種事上必定是讓Alpha自卑的存在,他也沒想到這種事的發力點和跑步根本不是一個路數,而且有激素與身體反應的結合,調動神智與肌肉共同愉悅,是他小看計琂了……
他沒有把計琂叫醒,花了五分鐘慢慢從他懷裡移出去,揉着酸痛的腰扭捏地到客廳坐下。
“呼……”尾椎接觸沙發的一刻,他呼出一口氣。
眨了眨眼睛,有點震驚。
“還行,不是很痛。”
了解這種事果然不能隻靠小說。
今天約了蘇白和程溪樂吃飯,前幾天的事除了計琂的“讨伐”,他還面臨程溪樂與蘇白的質問。程溪樂長居美國的爺爺突然住院,臨時被父親叫去探望,三小時後下飛機。
而蘇白,則是被計琂偷偷攔截了消息,他一隻以為這件事蘇白不知道,昨晚趁着氣氛到位,計琂才當着他的面把他手機裡的遠程操控軟件删掉,把蘇白的所有聯系方式拉出黑名單。
蘇白的“慰問”源源不斷地往出跳。
蘇白上次的表白在兩人心裡都是一根刺,隻不過紮在顧濰合心裡是跟軟刺,風一吹就帶着皮肉疼,紮進計琂心裡的,是尖銳的硬刺,一點也容不下。
不管怎樣,兩人是發小,這個人在他心裡的地位不是常人能代替的。
節目結束後的三個月,蘇白沒再說過那樣的話,于是他主動約了今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