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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雙鏡記(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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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順着屋檐滴落,在青石闆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許明遠收起黑傘,抖落上面的水珠,擡頭打量這家位于山村邊緣的老舊雜貨鋪。鋪面不大,木質招牌已經褪色,上面用紅漆歪歪扭扭寫着"劉記雜貨"四個字。

"應該就是這裡了。"許明遠自言自語道,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店内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着陳舊物品特有的黴味。櫃台後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鏡修補一隻瓷碗。

"您好,我是昨天電話聯系過的許明遠,來收些老物件的。"許明遠從口袋裡取出名片遞過去。

老人擡起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活計。"哦,是你啊。東西在後頭,跟我來吧。"

許明遠跟着老人穿過狹窄的過道,來到後院一間堆滿雜物的倉庫。這裡的東西五花八門,從缺腿的木椅到生鏽的鐵鍋,看起來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作為城裡"古今齋"古董店的老闆,許明遠對這種場景早已習以為常——真正的寶貝往往就藏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

"聽說您家祖上是大戶,應該有些傳下來的好東西吧?"許明遠一邊翻看堆放的物品,一邊試探性地問道。

老人哼了一聲:"早些年破四舊的時候,能砸的都砸了,能燒的都燒了。剩下的這些,都是當年藏在地窖裡才保住的。"

許明遠點點頭,繼續搜尋。忽然,他的目光被角落裡一塊蓋着破布的物體吸引。掀開布,下面是一面銅鏡,約莫兩個巴掌大小,鏡面已經氧化發黑,但邊緣雕刻的花紋依然清晰可見——那是繁複的纏枝蓮紋,間或夾雜着一些他從未見過的奇異符号。

"這個..."許明遠小心地捧起銅鏡,心髒不知為何突然加速跳動。

"哦,那個啊,"老人瞥了一眼,"據說是祖上從什麼道士那裡得來的,一直放在祠堂裡。□□時候祠堂被砸,我偷偷把它藏了起來。你要是喜歡,給個合适的價錢就拿走吧。"

許明遠仔細檢查着銅鏡。鏡面雖然氧化,但在某個角度下,竟能隐約映出他的面容,隻是那影像似乎比實際位置偏移了幾分,好像照的不是眼前的他,而是站在旁邊一點的人。

"奇怪..."許明遠喃喃自語,掏出手機想拍張照片發給懂行的朋友看看,卻發現無論如何對焦,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都是一片模糊的銅綠色,根本無法拍清鏡面。

最終,許明遠以三千元的價格買下了這面銅鏡。老人接過錢時,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年輕人,這鏡子有些年頭了,拿回去好好保管。"

回到城裡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許明遠将銅鏡放在古董店後間的工作台上,準備第二天再仔細清理研究。他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桌前不自覺地又端詳起這面奇怪的銅鏡。

燈光下,銅鏡邊緣的花紋似乎在流動,那些奇特的符号若隐若現。許明遠揉了揉眼睛,懷疑是疲勞導緻的錯覺。他拿起專業的清潔工具,小心地開始清理鏡面。

随着氧化層的去除,鏡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許明遠驚訝地發現,鏡中映出的房間景象與現實中有些微妙的差異——工作台上多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雕花木盒,牆上挂着一幅他不記得挂過的山水畫。

"這怎麼可能..."許明遠猛地回頭,确認現實中那些東西并不存在。當他再次看向鏡面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鏡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她穿着民國時期的淺色旗袍,靜靜地站在鏡中房間的角落裡,目光哀傷地望着他。

許明遠倒吸一口冷氣,手一抖,銅鏡"咣當"一聲掉在桌上。等他戰戰兢兢地再次拿起鏡子時,鏡中隻剩下正常的反射影像了。

"一定是太累了。"許明遠搖搖頭,決定先去休息。就在他準備放下銅鏡時,鏡面突然泛起一陣水波般的漣漪,那些奇異的符号開始發光,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力從鏡中傳來。

"什麼鬼——"許明遠還來不及反應,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拉向鏡面。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鏡中那個旗袍女子向他伸出手來...

刺眼的陽光将許明遠喚醒。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紅木床上,身上蓋着繡有牡丹的錦被。房間是完全陌生的中式風格,家具陳設看起來像是民國時期的樣式。

"這是哪裡..."許明遠掙紮着坐起來,頭痛欲裂。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着淡青色旗袍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許明遠瞬間認出了她——正是鏡中出現的那個女子!

"你終于醒了。"女子聲音輕柔,帶着幾分江南口音,"感覺好些了嗎?"

許明遠警惕地後退:"你是誰?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女子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盤放在床頭櫃上:"我叫程素心。這裡是程家宅院,你在鏡界通道中昏了過去,我把你帶到了這裡。"

"鏡界通道?"許明遠更加困惑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程素心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理解。簡單說,你通過那面銅鏡,從你的世界來到了我們的世界——一個與你的世界相似但又不同的平行世界。"

許明遠的第一反應是這女人瘋了,或者自己在做夢。他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真實無比。

"不信的話,看看窗外吧。"程素心指向雕花木窗。

許明遠踉跄着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呆住了——外面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假山水池,回廊曲折,幾個穿着民國服飾的仆人正在打掃。更遠處,城市的輪廓依稀可見,但那些建築分明是上世紀初的風格,最高的也不過五六層,街上跑的是老式汽車和黃包車。

"這不可能..."許明遠喃喃道,"現在是哪一年?"

"民國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936年。"程素心的回答讓許明遠如墜冰窟。

他轉身抓住程素心的肩膀:"送我回去!我必須回去!"

程素心沒有掙脫,隻是平靜地看着他:"我會幫你的,但不是現在。銅鏡每個月隻有滿月之夜才能開啟通道,距離下次滿月還有十二天。"

許明遠松開手,跌坐在太師椅上,大腦一片混亂。這一切太荒謬了,卻又真實得可怕。

"為什麼是我?那面鏡子到底是什麼?"他終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程素心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因為你是被選中的人。那面銅鏡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鑰匙,而你...是我們的希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慌張地跑進來:"小姐,不好了!老爺帶着張先生往這邊來了!"

程素心臉色驟變,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塞到許明遠手中:"藏好這個,别讓任何人看到。記住,在這裡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她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語氣,"現在快跟我來!"

許明遠還沒來得及問更多,就被程素心拉着從後門溜出了房間。穿過幾條曲折的回廊,他們來到一間偏僻的書房。

"在這裡等着,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程素心将他推進去,随即鎖上了門。

許明遠靠在門上,心跳如雷。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上面刻着與銅鏡邊緣相似的奇異符号。玉佩觸手生溫,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明遠喃喃自語,環顧這間書房。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家譜圖,最上方寫着"程氏宗譜"四個大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個名字吸引——程素心,生于民國二年,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鏡守之女,天命所歸"。

正當他想看得更仔細時,外面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

書房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許明遠屏住呼吸,身體緊貼着牆壁。透過雕花木窗的縫隙,他看到兩個身影從回廊那頭走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穿着深灰色長衫,面容嚴肅,舉手投足間透着威嚴,想必就是程素心口中的"老爺"。而跟在後面的年輕人約莫三十出頭,一身筆挺西裝,戴着金絲眼鏡,手裡把玩着一塊懷表,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素心說在後院讀書,怎麼不見人影?"年長者聲音低沉,帶着明顯的不悅。

"程伯父不必着急,"西裝青年——應該就是那個"張先生"——慢條斯理地說,"素心小姐可能臨時有事出去了。說起來,聽說府上前幾日來了位遠親?"

程老爺腳步一頓:"世雍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張世雍輕笑一聲:"這城裡沒什麼能瞞過家父的耳目。聽說那位先生姓許?倒是巧,與我一位故人同姓。"

許明遠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這個張世雍明顯話中有話。

"不過是素心母親那邊的遠親,來城裡辦事,暫住幾日罷了。"程老爺語氣平淡,但許明遠注意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袖,"世雍若感興趣,改日引見便是。"

"那再好不過。"張世雍的目光忽然轉向書房方向,許明遠急忙縮回身子,"說起來,程伯父,上次提到的銅鏡一事,家父很是挂心。那畢竟是祖上傳承之物..."

"此事容後再議。"程老爺打斷他,聲音陡然冷了下來,"素心既然不在,我們先去前廳吧。管家應該已經備好茶了。"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許明遠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他轉身打量這間書房,四壁書架上擺滿了線裝古籍,正中一張紅木書桌上攤開幾本賬冊,硯台裡的墨汁還未幹透。

他的目光被書桌一角的一本皮質筆記本吸引。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毛筆寫着"鏡鑒錄"三個字,下面的小字注明了日期:民國十二年春。

正當他想繼續翻閱時,門鎖輕輕轉動,程素心閃身進來,迅速反鎖了門。

"他們走了?"許明遠低聲問。

程素心點點頭,臉色依然蒼白:"暫時安全了。但張世雍已經注意到你了,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那個張世雍是誰?他好像知道我的事。"

"張家大少爺,他父親是本地商會會長,勢力很大。"程素心咬了咬下唇,"更重要的是,他們家族一直想得到銅鏡。"

許明遠想起銅鏡邊緣那些奇異的符号:"那鏡子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能把我帶到這裡來?"

程素心走到書架前,從最高處取下一本古舊的藍皮冊子:"這是《程氏鏡守錄》,記載了銅鏡的來曆和我們家族的使命。"她翻開泛黃的紙頁,"根據記載,這面銅鏡是明朝嘉靖年間一位道士所鑄,能夠連通兩個相似但又不同的世界。我們程家世代守護這個秘密,被稱為'鏡守'。"

許明遠湊近看那本書,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曆代鏡守的見聞。其中一頁插圖描繪的正是他那面銅鏡,旁邊注解道:"鏡分陰陽,三十年一現,擇主而侍。"

"每隔三十年,銅鏡就會'選擇'一個人,将他帶到另一個世界。"程素心解釋道,"上一次是在光緒三十二年,被選中的是一位姓李的秀才,他在我們世界停留了三個月,回去後寫下了《異世見聞錄》,可惜那本書後來失傳了。"

許明遠感到一陣眩暈,這一切太過荒謬卻又真實得可怕:"那我為什麼會...被選中?"

程素心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這個...我也不清楚。銅鏡選擇的标準從來都是個謎。"她合上書冊,"現在重要的是,在下次滿月前,你必須以'程家遠親'的身份在這裡生活,同時避開張家的耳目。"

"滿月之夜真的能送我回去?"許明遠急切地問。

"理論上是的。"程素心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隻要儀式正确...銅鏡還在原來的地方..."

許明遠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猶豫:"什麼意思?銅鏡不在你這裡?"

"銅鏡...現在在我父親手中。"程素心露出為難的神色,"自從上次有人通過鏡子來到我們世界後,父親就将它鎖在了祠堂的密室裡。要拿到它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張家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

許明遠揉了揉太陽穴:"所以我現在被困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唯一的回家希望被鎖在密室裡,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張家人對我虎視眈眈?真是太好了。"

程素心忽然笑了,那笑容如春風拂過,讓許明遠一時忘記了焦慮:"許先生說話真有趣。不過請放心,既然銅鏡選擇了你,我一定會幫你回去的。這是鏡守的職責。"

她從書桌抽屜裡取出一套折疊整齊的衣物:"這是我讓丫鬟準備的,換上吧,你現在的打扮太顯眼了。"

許明遠接過那套淺灰色的長衫,觸手柔軟,是上好的絲綢面料。程素心轉身走到門外等候,他迅速換好衣服,驚訝地發現尺寸竟然十分合身。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許明遠打開門問道。

程素心上下打量他,滿意地點點頭:"目測而已。走吧,我帶你去見父親,正式介紹你的'身份'。"

"等等,"許明遠攔住她,"我需要知道我的'背景故事',免得穿幫。"

"你是蘇州來的許明遠,我母親表姐的兒子,今年二十八歲,未婚,在蘇州開一家古董店,這次來是為了..."程素心思索片刻,"為了參加下個月的文物展覽會,順便拜訪我們。"

許明遠挑眉:"倒是和我的真實情況差不多。"

"謊言越接近真相越可信。"程素心理了理他的衣領,這個親密的動作讓許明遠心跳漏了一拍,"記住,你三天前就到了,一直住在西廂房,因為水土不服休息了幾日,所以府上有些人還沒見過你。"

穿過幾重院落,程素心帶着許明遠來到正廳。程老爺正和張世雍品茶,見他們進來,程老爺明顯怔了一下,随即恢複常态。

"父親,"程素心行了一禮,"表兄身體好些了,特地來向您請安。"

許明遠學着程素心的樣子行禮:"程伯父好,晚輩許明遠,打擾了。"

程老爺目光銳利地審視着他,半晌才點點頭:"既然身體不适,就該多休息。這位是張家大少爺張世雍。"

張世雍早已站起身,眼中閃爍着探究的光芒:"久聞許先生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許明遠與他握手,感到對方的手掌冰冷而有力,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的觸感。

"張少爺客氣了,我不過是個小商人,哪來的什麼大名。"許明遠謹慎地回答。

"哦?"張世雍挑眉,"許先生在蘇州的古玩界可是頗有名氣,據說對銅器尤其有研究。"

許明遠心頭一緊——這分明是在試探他。他不動聲色地笑道:"張少爺消息靈通,不過'有名氣'實在不敢當,隻是家學淵源,對古物有些粗淺了解罷了。"

程素心适時插話:"表兄遠道而來,想必餓了。父親,不如先用午膳?"

午宴上,許明遠被迫應對各種試探性問題,幸而程素心不時幫他解圍。張世雍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逡巡,讓他如芒在背。

"許先生對銅鏡可有研究?"酒過三巡,張世雍突然問道,"我收藏了一面唐代海獸葡萄鏡,可惜有些破損,不知可否請教修複之法?"

許明遠放下筷子:"慚愧,我對修複并不在行。不過唐代銅鏡以海獸葡萄紋為貴,張少爺好眼光。"

"說起銅鏡,"張世雍話鋒一轉,"程伯父府上不是也有一面古鏡嗎?據說是明代寶物。"

廳内氣氛驟然凝固。程老爺放下酒杯,聲音冷峻:"世雍喝多了。那不過是普通家傳物件,不值一提。"

張世雍笑笑,不再追問,但許明遠注意到他與站在身後的管家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午宴後,張世雍告辭離去。程老爺将許明遠單獨叫到書房。

"許先生,"門一關上,程老爺的語氣立刻變了,"我不知道素心跟你說了什麼,也不清楚你從哪裡來,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那面銅鏡不是玩具,它帶來的隻有災禍。"

許明遠心跳加速:"程伯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必演戲了。"程老爺從抽屜裡取出一本日記,翻開其中一頁,"這是我父親的記錄。光緒三十二年,一個自稱李秀才的人突然出現在程家祠堂,手裡拿着那面銅鏡。他在我們世界停留了三個月,期間發生了許多怪事,最後在滿月之夜消失不見,留下話說'三十年後再見'。"

許明遠喉嚨發幹:"所以您早就知道會有人...穿越過來?"

程老爺沉重地點頭:"鏡守的責任就是看管銅鏡,防止它落入張家人之手。他們相信銅鏡能帶來長生不老的力量。"他直視許明遠,"我不知道你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但在這裡,張家勢力龐大,若他們知道你是'鏡選之人',絕不會放過你。"

"那我該怎麼辦?"許明遠問道,"我隻想平安回家。"

"滿月之夜還有十二天,"程老爺說,"在這期間,你必須扮演好'程家遠親'的角色,不要引起懷疑。至于銅鏡..."他猶豫片刻,"我會考慮在适當的時候交給你。但不是現在,張家盯得太緊了。"

許明遠還想追問,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程素心推門而入,臉色蒼白:"父親,不好了!張家派人去祠堂了!"

程老爺猛地站起:"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門房來報,說看到幾個陌生人往祠堂方向去了。"程素心焦急地說。

程老爺臉色鐵青,迅速從牆上取下一把鑰匙:"我必須立刻過去。素心,你帶許先生回房,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他匆匆離去後,程素心拉住許明遠的手:"跟我來!"

他們沒有回房,而是悄悄尾随程老爺。穿過幾道隐蔽的小門,他們來到一座獨立的古老建築前——程家祠堂。祠堂大門虛掩着,裡面隐約傳來打鬥聲。

程素心從袖中取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你在這裡等着,我進去幫父親。"

許明遠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險了!我們該報警...或者叫幫手..."

"來不及了。"程素心掙脫他的手,"如果銅鏡落入張家之手,兩個世界都會陷入混亂!"

她閃身進入祠堂。許明遠猶豫片刻,撿起地上一根木棍跟了進去。

祠堂内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着線香的餘味。正中的供桌上,一個精緻的紫檀木盒敞開着,裡面空空如也。地上躺着兩個程家仆人,已經昏迷不醒。

打鬥聲從後堂傳來。許明遠循聲而去,看到程老爺正與三個黑衣人纏鬥,其中一人手裡拿着一個用黑布包裹的物體——想必就是銅鏡。程素心用手槍指着他們,但礙于父親在場不敢開槍。

"把銅鏡放下!"她厲聲喝道。

黑衣人冷笑一聲,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飛刀擲向程素心。許明遠來不及思考,沖上前用木棍擋開了飛刀。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黑衣人首領眯起眼睛打量許明遠:"你就是那個'鏡選之人'?有意思..."他做了個手勢,另外兩人立刻向許明遠撲來。

許明遠雖然平時有健身習慣,但從未真正打過架。他胡亂揮舞木棍,勉強擋住一人的攻擊,卻被另一人踢中腹部,痛得彎下腰來。

"明遠!"程素心驚呼,不顧危險沖向他。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喊叫聲——程家的援兵到了。黑衣人首領咒罵一聲,打了個呼哨,三人迅速向後門撤退。

"别讓他們跑了!"程老爺大喊,但為時已晚,黑衣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程素心扶起許明遠:"你沒事吧?"

許明遠搖搖頭,腹部還在隐隐作痛:"銅鏡...被搶走了..."

程老爺面色陰沉如水:"不,那不是真的銅鏡。"他從供桌下取出另一個完全相同的紫檀木盒,"我早有防備,真的銅鏡在這裡。"

許明遠松了口氣,随即又緊張起來:"但那些人知道上當了,一定會再來的。"

"所以我們得盡快轉移銅鏡。"程老爺看向許明遠,眼神複雜,"看來銅鏡選擇你是有原因的。今晚的事,多謝了。"

回到房間後,許明遠脫下長衫,發現腹部已經青紫一片。程素心取來藥酒,堅持要為他擦藥。

"可能會有點疼。"她輕聲說,将藥酒倒在手心,輕輕按在淤青處。

許明遠倒吸一口冷氣,但很快,她溫柔的揉按就讓疼痛減輕了不少。月光從窗棂間灑落,為程素心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許明遠不自覺地看呆了。

"為什麼幫我?"他忽然問道,"如果銅鏡這麼重要,為什麼不直接把我關起來,等滿月之夜丢回去就算了?"

程素心的手停頓了一下:"因為..."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因為我知道被囚禁是什麼滋味。"

許明遠想問更多,但她已經收起藥瓶站起身:"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應付更多問題。張家不會就此罷休的。"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了,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宴,全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你必須出席,作為'程家遠親'。"

門關上後,許明遠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他掏出程素心給他的玉佩,在月光下仔細觀察那些奇異符号。忽然,他發現玉佩背面刻着兩個小字——"勿忘"。

"這是什麼意思..."許明遠喃喃自語,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個比想象中更加複雜的謎團。

窗外,一輪漸圓的月亮高懸夜空,距離滿月還有十一天。

程府上下張燈結彩,仆人們穿梭忙碌,為程老爺的六十大壽做準備。許明遠站在西廂房的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盛開的海棠,花瓣随風飄落,像極了記憶中母親最愛的那個蘇州園林。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程素心端着一個漆盤走進來,上面整齊疊放着一套嶄新的藏青色長衫。

"試試看合不合身,"她将漆盤放在桌上,"今晚的壽宴全城名流都會到場,你得體面些。"

許明遠拿起長衫,布料觸手生涼,是上等的絲綢。"謝謝,不過我更擔心的是如何在那麼多人面前不露破綻。"他苦笑道,"昨天在祠堂那出戲後,張世雍肯定更加懷疑我了。"

程素心咬了咬下唇:"所以父親安排你坐在女眷那桌,離張家人遠些。"她頓了頓,"另外,我教你的那些禮節都記住了嗎?"

"拱手作揖,尊稱長輩,筷子不能插在飯上..."許明遠扳着手指數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少說話。"

程素心輕笑出聲,那笑容讓許明遠心頭一暖。這幾天的相處,讓他逐漸對這個民國世界的"鏡守之女"産生了複雜的感覺。她表面溫婉如水,骨子裡卻有着不輸男子的堅毅與智慧。

"對了,"程素心突然壓低聲音,"父親已經将銅鏡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張家人雖然暫時被蒙騙過去,但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今晚壽宴上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對張世雍。"

許明遠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素心,你給我的那塊玉佩...上面刻着'勿忘'二字,是什麼意思?"

程素心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許明遠讀不懂的情緒。"那是...鏡守的信物,"她避開他的目光,"提醒我們不要忘記守護銅鏡的職責。"

許明遠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的猶豫,但還沒等他追問,外面就響起了丫鬟的呼喚聲:"小姐,夫人找您試新衣裳呢!"

"我得走了,"程素心匆匆走向門口,"記住,日落前到正廳集合,我們一起迎客。"

她離開後,許明遠換上新長衫,對着銅鏡整理衣領。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已經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眼睛裡還藏着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他掏出手機——自從穿越以來一直藏在貼身口袋裡的唯一現代物品。電量早已耗盡,成了一塊沒用的金屬和玻璃。但看着屏幕上自己和父母的合影,許明遠還是感到一陣揪心的思念。

"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他喃喃自語,将手機重新藏好。

日落時分,程府大門敞開,賓客絡繹不絕。許明遠站在程素心身旁,學着其他人的樣子向每位來賓行禮。程老爺一身绛紫色團花長袍,精神矍铄地接受着衆人的祝賀。

"張家到!"門房高聲通報。

許明遠身體一僵,看到張世雍帶着幾個随從大步走來。今天的張世雍一身白色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芒。他身後跟着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面容威嚴,想必就是張家家主——張世雍的父親張鴻才。

"程伯父壽比南山!"張世雍拱手行禮,目光卻掃向許明遠,"這位就是許先生吧?幾日不見,氣色好多了。"

許明遠強作鎮定地回禮:"托張少爺的福。"

張鴻才銳利的目光在許明遠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轉向程老爺:"程兄,聽說令甥從蘇州來?巧了,我上月剛從蘇州回來,不知令甥家住哪條街?"

許明遠心頭一緊——這是赤裸裸的試探。程素心悄悄捏了捏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慌張。

"回張伯父,晚輩家在觀前街附近,"許明遠回憶着蘇州的街巷,"不過小店偏僻,在一條叫丁香巷的小弄堂裡,恐怕張伯父不曾留意。"

"觀前街?"張鴻才眯起眼睛,"那附近可有個叫'聽雨軒'的茶樓?"

許明遠暗叫不好,他哪知道民國時期的蘇州茶樓叫什麼名字。正當他猶豫時,程素心柔聲插話:"張伯父記性真好。表兄的店就在聽雨軒後面那條巷子,他家的碧螺春都是從聽雨軒進的貨呢。"

張鴻才似笑非笑地看了程素心一眼:"程小姐對表兄的生意倒是了解。"他轉向程老爺,"程兄,借一步說話?"

兩位家主走到一旁低聲交談,張世雍卻留在原地,目光在許明遠和程素心之間來回掃視:"許先生與表妹感情甚笃啊,連生意上的細節都了如指掌。"

"家母與程伯母是表姐妹,我們自幼相識。"程素心不動聲色地回答,手卻悄悄握住了許明遠的手腕,示意他不要開口。

張世雍輕笑一聲:"是嗎?那許先生一定知道程小姐左肩上有顆紅痣了?"

這露骨的挑釁讓許明遠怒火中燒,但他還沒開口,程素心已經冷冷回應:"張少爺請自重。今日是家父壽辰,若張少爺是來賀壽的,程家歡迎;若是來生事的,恕不奉陪。"

張世雍不以為忤,反而湊近許明遠,用隻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許先生,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那面銅鏡都不是你能碰的東西。識相的話,趁早離開程家,否則..."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程素心,"恐怕會連累無辜。"

說完,他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轉身離去。許明遠握緊拳頭,感到程素心的手輕輕按在他手臂上。

"别中他的計,"她低聲道,"他在故意激怒你。"

壽宴正式開始,數十桌宴席擺滿了程府正院。正如程素心所說,許明遠被安排在了女眷區域,遠離張家父子。觥籌交錯間,他小心觀察着這個民國世界的社交規則,盡量不引人注目地模仿周圍人的舉止。

宴席過半,一位仆人悄悄來到許明遠身邊:"許先生,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許明遠警覺地看向主桌,程老爺确實不在席上。他猶豫地望向不遠處的程素心,見她微微點頭,才起身随仆人離開。

穿過幾道回廊,仆人将他帶到書房門前便退下了。許明遠輕叩門扉,裡面傳來程老爺的聲音:"進來。"

書房内隻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昏暗。程老爺站在書架前,背對着門。"把門關上,"他頭也不回地說,"有東西給你看。"

許明遠剛關上門,就感到一個硬物抵住了後腰——是一把手槍。

"别動,"程老爺的聲音突然變了,更加年輕,"慢慢轉過身來。"

許明遠緩緩轉身,發現持槍者根本不是程老爺,而是一個穿着程家仆人衣服的陌生男子,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

"張先生猜得沒錯,你果然上鈎了。"男子冷笑道,"銅鏡在哪裡?說出來可以留你全屍。"

許明遠心跳如鼓,大腦飛速運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程伯父呢?"

"那個老東西?正在前廳應付我家老爺呢。"男子用槍頂了頂許明遠的腹部,"别裝傻,我們知道你是'鏡選之人'。張先生說了,銅鏡對你們這種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你肯定已經見過它了。"

許明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算我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你沒得選。"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懷表,"看到這個了嗎?隻要我按下這個按鈕,前廳就會爆炸。程家上下幾十口人,包括你親愛的'表妹',都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一把飛刀突然從窗外射入,精準地紮進他持槍的手腕。男子慘叫一聲,手槍掉在地上。許明遠趁機撲上去,與他扭打在一起。

門被猛地撞開,程素心帶着幾個家丁沖了進來。她動作敏捷地撿起手槍,對準那名奸細:"别動!"

奸細見勢不妙,突然從腰間掏出另一個金屬物體。許明遠眼疾手快,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将他擊昏過去。

"是炸彈!"一個家丁撿起那物體,驚恐地說。

程素心臉色煞白:"前廳有危險!必須立刻疏散賓客!"

"等等,"許明遠攔住她,"這可能是個調虎離山計。如果張家真要炸壽宴,不會隻派一個人來。他們的目标恐怕還是銅鏡。"

程素心思索片刻,迅速做出決定:"你們兩個去前廳悄悄告訴老爺,讓他找個借口結束宴席。其他人跟我來!"

她拉着許明遠沖出書房,向後院跑去。"銅鏡在哪兒?"許明遠邊跑邊問。

"祠堂密室,"程素心氣喘籲籲地回答,"但父親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實際上..."

她突然轉向,帶着許明遠來到一間偏僻的小屋前。這是程府的花匠工具房,平時很少有人來。程素心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鎖。

屋内堆滿了園藝工具,看起來平平無奇。程素心移開幾個花盆,露出地面上一塊略微凸起的石闆。她用力掀起石闆,下面是一個暗格,紫檀木盒靜靜地躺在那裡。

"幫我守着門。"她低聲說,俯身去取木盒。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許明遠從門縫中看到幾個黑影翻過圍牆,正向工具房逼近。

"他們找到這裡了!"許明遠急道,"我們得換個地方躲!"

程素心迅速合上暗格,将木盒塞進一個裝肥料的大麻袋中:"跟我來!"

他們從後門溜出工具房,借着夜色的掩護,向程府最偏僻的一座小樓跑去。那是程家的藏書樓,平時很少有人來。

藏書樓内漆黑一片,程素心點亮一盞油燈,領着許明遠上了二樓。這裡堆滿了古籍和字畫,空氣中彌漫着墨香和淡淡的黴味。

"這裡暫時安全,"程素心将麻袋放在桌上,取出紫檀木盒,"我們必須保護好銅鏡,直到滿月之夜。"

許明遠皺眉:"但張家已經盯上我們了。就算今晚躲過去,還有十天呢,他們不會罷休的。"

程素心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個書架前,取下一本看似普通的賬冊。她翻開賬冊,裡面竟然是空心的,藏着一本皮質筆記本。

"看看這個,"她将筆記本遞給許明遠,"這是我祖父的日記,記載了他對銅鏡和兩個世界的研究。"

許明遠翻開筆記本,在油燈下仔細閱讀。前面的内容大多是些瑣事,直到中間一頁,标題寫着《雙界論》,下面的内容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銅鏡所連通的并非簡單的'過去'或'未來',而是與吾等世界并行的另一世界。兩界如鏡中内外,相似卻又不同。鏡守之責,在于維持兩界平衡,防止一方過度幹涉另一方..."

他繼續往下翻,突然看到一頁上貼着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赫然是他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古董店"古今齋"的門面!照片旁邊用毛筆小字注記:"此乃異世之'古今齋',位于彼界蘇州城丁香巷,店主許姓,與吾孫素心似有宿緣..."

許明遠的手微微發抖:"這...這不可能...你祖父怎麼會知道我?我的店?"

程素心靜靜地看着他:"我祖父是上一任鏡守。三十年前,銅鏡選擇了你那個世界的一位李秀才來到我們這裡。祖父從他那裡得知了許多關于你們世界的事情,包括...包括你。"

"但這說不通啊,"許明遠困惑地搖頭,"如果按照三十年一次的規律,這次被選中的應該是我這個世界的某個人來到你們這裡,怎麼會是我被帶到你們世界?"

程素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這次不一樣。"她猶豫片刻,似乎在下定決心,"銅鏡選擇你,不是偶然。"

外面的喊叫聲越來越近,程素心警覺地看向窗外:"他們搜過來了!我們得..."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斷。整座藏書樓都震動起來,書架上的書籍紛紛墜落。許明遠護住程素心,一塊碎木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條血痕。

"從後門走!"程素心抓起銅鏡盒,拉着許明遠向樓下沖去。

剛到一樓,前門就被撞開了。三個黑衣人持刀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張世雍。

"程小姐,許先生,"張世雍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仿佛不是在追殺而是在社交場合寒暄,"這麼晚了還在讀書?真是好學不倦啊。"

程素心将銅鏡盒藏在身後:"張世雍,你私闖民宅,意圖行兇,就不怕王法嗎?"

張世雍輕笑:"王法?在這城裡,我張家就是王法。"他向前一步,"把銅鏡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留你們全屍。"

許明遠擋在程素心前面:"你以為拿到銅鏡就能為所欲為?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危險!"

"哦?"張世雍挑眉,"看來許先生對銅鏡很了解啊。我越來越确定你就是'鏡選之人'了。"他向手下使了個眼色,"拿下他們!"

兩個黑衣人持刀撲來。許明遠抄起一旁的木凳抵擋,但寡不敵衆,很快被踢倒在地。一個黑衣人按住他,另一個去抓程素心。

"放開他!"程素心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否則我開槍了!"

張世雍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球:"程小姐,你确定要這麼做?"他按下球上的按鈕,"這棟樓裡我已經埋了足夠的炸藥,隻要我松開這個按鈕..."

僵持之際,許明遠注意到銅鏡盒的縫隙中透出一絲微光。那光芒越來越強,竟透過木盒照射出來。張世雍也注意到了,眼中閃過貪婪的神色:"銅鏡!給我!"

他撲向程素心,程素心側身閃避,銅鏡盒掉在地上,盒蓋彈開。銅鏡暴露在衆人面前,鏡面散發出耀眼的藍光,那些奇異的符号如同活物般在鏡面上流動。

"這是..."張世雍驚呆了,伸手去抓銅鏡。

"不要碰它!"程素心大喊,但為時已晚。

張世雍的手指剛觸到鏡面,一道刺目的閃電就從鏡中射出,将他擊飛數米。整個房間被藍光充斥,許明遠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仿佛靈魂被抽離身體。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程素心撲向銅鏡,口中喊着什麼,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黑暗。然後是刺眼的藍光。

許明遠感覺自己在下墜,又像是在漂浮。耳邊沒有聲音,身體沒有知覺,隻有意識還清醒着,卻無法判斷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感官漸漸恢複。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的空間裡,四周沒有牆壁,沒有天花闆,也沒有地闆,隻有無盡的淡藍色霧霭在緩緩流動。遠處漂浮着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片,像是一面面破碎的鏡子,每一片中都閃爍着不同的畫面。

"這是哪裡..."許明遠的聲音在虛無中回蕩,沒有回聲,仿佛被這片空間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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