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無聊并疲憊了一下午的腦子登時醒了神。
翡翠耳環,她一個下午都沒有看見過一對翡翠耳環。
瞬間,雲清甯明白了侯夫人的意思。是侯夫人授意也好,不是也罷,在此都不重要。
侯夫人的意思便是想順勢而為。
雲清甯露出一副訝異的表情,不加思索便說:“可是我一個下午都沒有見着過有翡翠耳環的名錄。”
她們清點東西是按照一張張的名錄清點,每張名錄都有所對應的箱子。
按理來說——沒有見過名錄的箱子,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今日清點的大多都是一些步搖,黃金和上好的布料。
侯夫人卻扯出一副微微含笑的嘴角,不緊不慢地說道:“翡翠耳環在昨日的名錄中,應是她們清點第三道的時候發現的。”
清點三道物品本是一件極正常的事,如今侯夫人這個語氣聽起來,像極了含着慶幸,還含着一絲意味深長的譏諷。
以為雲清甯聽不出其中深意,實則被她聽得一清二楚。
内心的波瀾不驚沒有表現出來,與之相反面上是稍顯無力的辯駁,帶着蒼白的面色,讓旁邊不清楚事情的人心中多了一些肯定。
雲清瑟看着站在侯夫人對面稍遠處的雲清甯,微微眯了眯眼。
他現在坐在微側的位置,剛好來房中陪母親聊聊天,便直接目睹了全程。
從有人告狀,到侯夫人喊人把雲清甯過來,再到此刻。
他擡眼,剛好能夠看見雲清甯的側臉,鼻尖微翹,杏眼微圓的瞪着前方,烏黑的睫毛如鴉羽般時不時眨動。
此刻窗外的天色漸暗,在外邊也隻能通過輪廓辨認,裡邊便更加黑沉了,隻能通過屋中的蠟燭照明。
暖黃的光線打在雲清甯的臉上,清冷的眸子被倒影上了幾分暖色,顯得格外溫馨,真是極好的長相,天生麗質,無需一切裝扮,首先讓人注意到的便是這張漂亮的臉蛋。
雲清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份視線,但是沒有辦法,現在并不是偏頭去看的好時機,而且按照如今她裝出的這副性格,應該是覺察不出這道目光。
侯夫人也無需等待她的開口。
平淡地道:“昨日應該是你倆檢查的這副名錄吧。”
說着,她望向一旁的小月,尋求答案。
小月低垂着頭,眸子也不敢擡起,點了點頭。
侯夫人又轉過頭來。
“我記得,你們兩人昨日也未曾回府,今日也未曾出府,那就搜搜身,順便搜搜屋子。”
“想來這副耳環也不可能出府。如果搜出來了,也不算冤枉你倆,如果沒有搜出來,也還了你倆一個清白。”
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本來也不是她拿的,憑什麼搜她的身。
如果是雲清甯的真實性格,在人觸上她的那一刻,就會被袖子扇飛出去,順便皮膚上粘上甩不脫的藥粉,讓人奇癢無比。
但雲清甯忍了下來,讓兩個人上下搜了一番,沒有翻到什麼東西。
将兩人都桎梏在此處,侯夫人命令了另外幾個人去搜了房子。
所謂房子,就是雲清甯之前剛回京時被安排的那個小房間,算得上是空蕩蕩的,裡邊幾乎什麼也沒有。
但是即使她不緊張,還是得裝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一邊扣手,一邊有些焦躁的等待。
侯夫人看着她那副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她拿的,但是這又怎麼樣,不管結果怎樣,能讓雲清甯離京,或者說直接查無此人都行。
是不是外人嫁禍與她無關。
蠟燭從頂端燃成短短一截,隻剩下上邊跳動的弱小火苗散發着微光,終于等到了她們回來。
——隻是,她們的臉色算不上多好看。
本來搜到什麼任憑自己做主,編造也無妨,但是大公子派了小厮同她們一道,而且那小厮還是經常處在侯爺身邊服侍的,不偏袒任何一方。
這就不好做手腳了。
于是她們随意搜查小月房間時,眼睜睜看着小厮仔仔細細搜尋,從小月的箱子中搜出了那對翡翠耳環。
頓時,她倆就知道這件事沒有辦法保住了。
她們在空中短暫的與小月對上,很快移開了眼,不敢再看着她。
最終也不是她倆彙報的,而是小厮開口說話。
“夫人,這是從您身邊的丫鬟箱子中搜出的,您看是不是那對。”
侯夫人頭上戴着的步搖微微晃動,似乎代表了此刻的心意,心中有些不解,但是沒有表現在臉上。
從小厮手中接過東西,翻了翻,不到一刻便認清了。
确實是這副耳環,這也算是一個舊物了,畢竟曾經是她的陪嫁之物。
她瞥了瞥旁邊的丫鬟,小月砰的一下便跪了下來。
“夫人,夫人不是我拿的。要是我拿的,怎會如此明顯。肯定,肯定是有人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