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龍棺崩裂的瞬間，九重天雷劈開東海。慕昭的龍尾卷起千丈狂濤，金瞳映出雲層中盤踞的應龍屍骸——那正是她三千年前舍棄的仙骨，如今裹着天道怨氣俯沖而下。

"天墟的老東西們倒是舍得下本錢。"雲涯的白绫在飓風中獵獵作響，堕仙骨火凝成七尺陌刀，"連鎮派的上古應龍屍都煉成傀儡。"

慕昭的龍爪撕開第一道雷幕，金血潑灑處凝成漫天冰刃。她看見應龍屍骸眼眶裡跳動着熟悉的狐火，龍角上纏繞的赫然是蘇硯的劍穗："你們竟敢抽他魂魄飼龍！"

三百道固魂釘破水而出。

天墟長老們的法相虛影結陣雲端，咒文鎖鍊纏住慕昭龍尾。雲涯的陌刀斬斷三條鎖鍊，骨火卻突然轉向刺向她心口："别動！你逆鱗裡有..."

應龍屍骸的利爪已到眼前。慕昭旋身騰空，龍尾橫掃激起環形水幕。金鱗與腐骨相撞的刹那，她聽見蘇硯的殘魂在龍角中嘶吼："師姐...斬角..."

"找死！"慕昭的龍爪生生掰斷應龍左角，狐火裹着青銅鑰匙墜落。雲涯的陌刀卻在此時穿透她右肩，将人釘在鎖龍柱上："你逆鱗在吸食天劫！"

海天倒轉間，慕昭看清了雲涯眼底的星圖。

七十二道命紋自他瞳孔蔓延而出，竟與應龍屍骸身上的封印陣同源。她突然明白那些輪回裡的剜心之痛從何而來——每當天劫降臨，都是雲涯用命紋将反噬引向自身。

"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跟着你輪回？"雲涯的骨火順着陌刀燒灼她傷口，"慕昭，你從來不會好好看陣眼！"

應龍屍骸的右爪穿透雲涯後背，腐骨擦着慕昭耳際劃過。她嗅到雲涯血裡熟悉的合卺酒香，三千年前親手布下的誅仙陣突然在靈台亮起——陣眼從來不在天，在她心口跳動的逆鱗！

龍吟震碎十八重雷劫。

慕昭的利齒咬穿雲涯肩頸，逆鱗紋自心口蔓延全身。鎖龍棺的寒鐵鍊寸寸崩斷，在她手中凝成貫日長槍。應龍屍骸的腐骨觸到槍尖金焰，竟發出蘇硯的悲鳴："師姐...好疼..."

"忍着。"慕昭的龍尾纏住屍骸脖頸，長槍挑破腐肉下的操控符，"天墟的固魂術，是這麼用的！"

三百道固魂釘調轉方向，拖着天墟長老們的慘叫聲刺入應龍屍骸。慕昭趁機抓出龍心處的魂珠，蘇硯殘魂裹着狐火跌落雲涯臂彎。

海面突然升起血月。

慕昭的長槍貫穿最後一名長老的法相，轉頭卻見雲涯的陌刀刺向蘇硯心口。堕仙骨火凝成囚籠困住狐火："他的魂魄早被煉成陣引，留着必成禍..."

龍爪握住刀刃的刹那，金血與骨火迸濺成星雨。慕昭的逆鱗紋爬上雲涯手腕："你總說我不會看陣眼。"她捏碎蘇硯魂珠外的污穢，"可曾注意你刀上的往生紋？"

應龍屍骸突然爆成血霧，露出核心處跳動的堕仙骨——正是雲涯當年被慕昭斬落的仙根。三千雷劫在此刻彙聚，凝成天道巨劍劈向二人。

"現在看懂了？"慕昭拽過雲涯的衣襟，龍尾纏着他腰身撞向雷劫，"你我才是真正的陣眼！"

金鐵交鳴聲響徹三界。

慕昭的龍角抵着雲涯心口，兩人血脈中的逆鱗紋共鳴成盾。天道巨劍劈碎三百海島，卻在觸及他們周身金焰時驟停——劍身倒映出的，竟是三千年前共執誅仙陣的身影。

"原來如此..."雲涯染血的手指撫上雷劫劍鋒，"這天道，原是你我斬出的..."

海天突然寂靜，慕昭的逆鱗脫離心口，化作龍紋印上天道劍身。蘇硯的狐火在此時重聚魂魄，少年虛影握住劍柄："師姐，讓我來斬這最後一式。"

巨劍調轉方向劈開九重天時，慕昭看見雲涯破碎的瞳孔裡，映出自己當年刻陣的模樣——白衣染血的仙君與堕仙十指相扣，共執的正是這把天道之劍。

天道巨劍崩裂的刹那，往生河水倒灌九霄。慕昭的龍尾纏住雲涯急速下墜的身軀，金鱗卻被時空裂隙割出道道血痕。她看見破碎的劍刃中湧出無數記憶殘片——三百世輪回裡，雲涯始終在她咽氣後剖開自己心口，将逆鱗染成續命的丹藥。

"這就是你永生不滅的秘密？"慕昭的龍爪刺入雲涯胸膛，挖出那顆跳動的鲛珠。珠内封印的竟是她第一世的嫁衣殘片，浸泡在漆黑的堕仙血裡。

雲涯低笑着握住她手腕，将利爪往心口更深處按："繼續挖...你當年留下的東西...可不止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