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全部家當就是兩個行李箱,整理起來很是輕松。他把衣服統統放進衣櫃,其餘雜物按類别裝進抽屜,鋪好床後将行李箱塞入床頭的空隙,一切就完成了。
程澈呼了口氣,看着收拾好的房間,心中挺有成就感。
在偌大的巴黎,有一塊獨屬于他的小小栖息地。不出意外,往後的一年,他都會在這裡度過。
下午的安排是上街找兼職。
雖然程澈不指望靠在巴黎打工大富大貴,但适當的開源節流還是有必要的。可惜跑了四、五家中餐廳,得到的都是不缺人的答複。
等到程澈滿身疲憊地回到租住的公寓,時間已接近傍晚。
沈譽背對着他,盤坐在客廳的地上,估計是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過來:“回來了?”
程澈一愣,倒不是因為沈譽熟稔的語氣,而是他看到,沈譽旁邊還坐着好幾個人。
程澈粗略地數了一下,一共四男三女。他們圍成一個圈,中間胡亂堆疊着許多張五顔六色的手牌,茶幾上還擺着不少零食。
驚訝的不止他一個人。程澈視力還行,他能明顯地發覺,自己進門以後,衆人臉上的表情或多或少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程澈不太會應對這種場面,隻好低頭笑了笑,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溜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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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二,”老李扔出一張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情況這是?”
“不知道了吧,我們沈公子的新室友,”林博銳怪聲怪調地說完,手裡跟着飛出一張牌,“我也加二!”
“等會兒,什麼室友?”老李不解,睜大眼睛打量沈譽,“你這是,财政危機了?”
沈譽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前兩天,林博銳說幾個朋友想趕在開學前聚一聚。由于不是所有人都在巴黎,經過讨論,最終約定今天下午在沈譽新家碰面。
來的人裡,除了林博銳和老李,另外就是兩個女生,一個叫吳聞雪,一個叫胡瑩。老李和吳聞雪今天還帶了各自的對象一起。
這些人當中,沈譽和林博銳關系最好。林博銳的父親是遠旸科技的高管,打從沈譽父母創業時起,就一直在遠旸科技工作。沈譽和林博銳更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
其他人家裡的企業和遠旸科技也有一些生意往來。但在國内的時候,大家隻是互相認識,後來恰好都在法國讀書,這才走得近了點。
雖然少爺小姐們都稱得上頗有家資,不過論财力雄厚,還是遠旸科技更勝一籌。
沈譽也因此成為小群體的社交中心。
“那我想不通啊,”老李探究欲旺盛,還在锲而不舍地發問,“不是,一個人住不好嗎?你要是寂寞了,喊我來陪你啊,我随叫随到。”
“行了,無不無聊,輪到誰了?趕緊出牌!”沈譽不太希望别人過度關注這件事,主要是他也解釋不清自己的意圖。
眼看從沈譽這裡得不到答案,老李又轉向林博銳:“這位新室友什麼來頭啊?”
沈譽煩躁道:“沒來頭,你問這麼多幹嘛?”
“沈譽是不是看臉啊?”吳聞雪也加入話題,“人家長得多帥啊。”
老李搖頭:“拉倒吧,我不相信沈公子對男人的臉感興趣,再說,你當着你男朋友的面在這誇别的男人,合适嗎?”
“你少挑撥離間,”吳聞雪瞪他,“我實話實說怎麼了?”
林博銳:“有那麼帥嗎?比我們沈公子還帥?”
吳聞雪擺擺手:“不是一個類型,不好對比。”
“你們到底還玩不玩?”沈譽忍無可忍,打斷道。
吳聞雪活動了一下肩膀:“不想玩了,去吃飯吧。”
聊起吃飯,胡瑩起了話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酒館,味道挺不錯的,還有包間,剛好夠我們幾個人坐。”
“就去那兒!”林博銳拍闆道,“我要點最貴的酒。”
老李打了個響指:“必須的啊,好不容易有機會敲沈公子一頓。”
“那走吧。”沈譽站起來,請客倒是其次,他現在隻想把這幫人趕緊轟走。
沒想到吳聞雪說:“你室友不吃飯嗎?”
“對啊,”老李幫腔道,“你一個人在外面吃好喝好,留别人獨守空房,不太地道吧。”
沈譽對自己這夥朋友的脾性了如指掌,擔心他們在程澈面前說出一些令人困窘的話,立刻道:“他……”
比沈譽的嘴更快的是吳聞雪的動作。沈譽話沒說完,吳聞雪就敲響了程澈的房門。
程澈一開門,看見四五個人圍在門口,頓時倍感壓力。
為首的女生說:“帥哥,我們晚上出去吃飯,跟我們一塊兒吃點?”
“我……”程澈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拒絕,但一時之間沒想出合适的借口。
“交個朋友認識一下嘛,”一個男生說,“以後一起玩。”
對方态度挺友善,繼續推辭的話好像有些不識擡舉了。
“對啊對啊,帥哥,”那個女生又道,“今天沈譽請客,一起去吧!”
他和沈譽住在一個屋檐下,這些人是沈譽的朋友,以後說不定還會打交道……
程澈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最終,他垂眸斂目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