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和吳聞雪男友各開一台車,載着八個人浩浩蕩蕩地駛向餐酒館。
分配座位的時候,沈譽認為老李太危險,拉着程澈上了吳聞雪他們的車。
一路上,吳聞雪不住地往後排看。
沈譽問:“你脖子怎麼了?”
吳聞雪白他一眼,又笑意盈盈地望向程澈:“帥哥,你多大啊?”
“你能不能别帥哥來帥哥去的,很輕浮,”沈譽道,“他叫程澈。”
“我又沒和你說話,”吳聞雪奇怪道,“你激動什麼?”
沈譽并非故意激動,他隻是不想程澈感到困擾。如果不是自己,程澈也不會和吳聞雪他們有交集。
吳聞雪不欲和他争執,改口道:“程澈小帥哥,你多大啊?”
沈譽:……
程澈還有兩個月滿二十,他想了想說:“二十。”
“二十歲啊,那就是還在讀本科,”吳聞雪感歎道,“哦對了,我叫吳聞雪,這是我男朋友,另一輛車上那個開車的胖子是老李,長頭發的是他女朋友,那個瘦子叫林博銳,短發的女孩叫胡瑩。沈譽小氣鬼,都不和你介紹我們。”
“哦,”程澈不知道作何回應,隻好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吳聞雪大笑出聲:“你好可愛。”
程澈不明白又是哪裡讓她有這樣的感慨。在他看來,可愛的首要條件是嬌小玲珑,而自己身長一米八,怎麼想都和可愛不沾邊。不過好歹是誇贊,程澈悶聲道:“謝謝。”
沈譽從五髒六腑的深處生出一抹莫名的不爽。
他轉過頭,看到發絲掩蓋下,程澈的耳朵泛起了微不可見的紅色。
霎時間,沈譽煩悶的情緒煙消雲散。
不得不承認,吳聞雪的評價也不是全無道理。
吳聞雪男友扶着方向盤始終沉默不語,臨到終點時,忽然冒出一句:“沈譽,聽說遠旸準備明年上市?”
程澈暗暗吃了一驚。上市兩個字離他太過遙遠。
沈譽淡淡道:“我不清楚。”
“問他也是白問,”吳聞雪說,“他不過問公司的事情。”
吳聞雪男友接道:“上市是大事,這也不關心麼?”
“俗,”吳聞雪捶了她男朋友一拳,“人家陽春白雪,隻愛藝術,别說這些銅臭味的東西。”
沈譽已經習慣了這種調侃,不以為意道:“知道就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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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衆人三下五除二點好菜,一人先選了一杯雞尾酒。
酒單傳到程澈手上,他一眼掃過去,全都是意義不明的單詞組合,令人眼花缭亂。
程澈不知道每種酒的口味和度數,不敢随意亂點,隻能求助于旁邊的沈譽。
沈譽正老神在在地聽吳聞雪和胡瑩聊天閑談,冷不丁被人拽住袖口,他下意識看去,程澈微微側過頭,擡起眼皮,從稍低的角度注視着他,手裡還捏着一張酒單。
氛圍燈不大明亮的燈光落進程澈眼中,讓沈譽無端想起今年春天到過的布萊德湖。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湖面在陽光和微風的共同作用下,漾起點點光斑,沈譽站在岸邊,忽然就産生一種一躍而下的沖動。
可是這裡沒有布萊德湖,沒有陽光,更沒有微風。
沈譽心念一動,胸中浮起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感覺轉瞬即逝,還沒來得及捕捉,就隐匿在了嘈雜的空氣中。
他眸光一閃,清了清嗓子問:“怎麼了?”
說話的同時,沈譽傾身靠了過去,略長的劉海從耳旁垂下來,遮住棱角分明的下颌,洗發水殘存的香氣似有若無地鑽進程澈鼻腔。
柑橘和樹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強烈,但無法忽略。
程澈放慢呼吸,佯裝無事拉開距離:“我要點什麼?”
“你能喝嗎?”
“少喝點應該沒事?”程澈也不确定,他隻在同學聚會上喝過啤酒,500毫升裝的一罐,有些微醺,但還不至于搖搖晃晃。
沈譽就着程澈手上的酒單,用食指在“龍舌蘭日出”上畫了個圈:“這個吧。”
“好,”程澈把單子交還給酒保,“就這個吧,謝謝。”
不多一會兒,色彩斑斓的酒品就擺在了桌面上。
程澈的這一杯,底部是橙紅色,越往上顔色越淡,直到呈現出透明的金黃,看上去的确很像日出。
程澈淺淺抿了一口,柑橘的香甜包裹着酒精的辛辣在嘴裡漫延開來。
又是柑橘。
不過還算能接受。
菜品都是洋蔥湯、油封鴨、鞑靼牛肉之類的經典法餐。大家邊吃邊喝,中途碰了幾次杯,程澈杯中的液體高度下降了不到一厘米,老李和林博銳的酒杯卻已經空了。
林博銳張羅着再點幾杯,老李則說:“太磨叽了,來個酒桶才過瘾。”
于是兩人叫來酒保,要了兩桶3升的精釀啤酒。
等上酒的空隙,林博銳又提議道:“幹喝多沒意思,要不玩個什麼酒桌遊戲,活躍活躍氣氛。”
胡瑩思索道:“逢七必過,或者逛三園?”
“不要,”老李女友說,“換個有趣點的。”
“我想到一個,”吳聞雪舉手,“我有你沒有!”
“怎麼玩?”胡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