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以為憑秦莫的本事,他能阻止假張本錯,但他落地後踉跄了一步。
因為他平時太過從容,導緻吳瑧和餘慶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沒傷,那就是消耗過度。
“跑。”
他隻說了一個字,用了擴聲,語調平平。
但是所有人,除了蒼崇的兩個,還有昆侖山的容歌,拔腿的拔腿,禦劍的禦劍。
有的飛到一半,太着急導緻心性不穩摔到地面,抱着手瘸着腿往靈網外的方向去。
有幾個跑得慢的被卷進假張本錯的“捕獵”範圍,也來不及出手救。
“容道友,你也出去吧,我們留下就夠了。”
吳瑧跑到秦莫身邊,本想問“沒事吧”。
轉念一想,有事沒事的不都得留下收拾爛攤子,索性遞過去一整瓶補充靈力的藥丸。
“金重延呢?”
吳瑧怕他誤會鐘延,忙解釋:“他在秘境救我時候被丹火焚到了手臂,找地方閉關去了。”
“嗯,裡面的事你們管不了,出去。”
說完不等餘慶犟種留下,揮袖把他和吳瑧拂到快出靈網的範圍。
身邊不少人在往外跑,少說有一半的人已經跑出獻祭陣,跑進山莊。
可是縱然秦莫在化通境,也難以在短時間内化解完這麼多的邪氣,靈網這會已經不怎麼脫落了。
如果鐘延在,他的淨化咒能幫上忙,偏偏吳瑧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假張本錯雙手合十,隐沒進丹火的血紅霧海。
一道光束直沖天上,迅速聚成潔白光亮的一朵雲。
周邊威壓甚重,即刻讓人頭暈目眩。
“那是——”
容歌回頭,“什麼”兩個字還沒問出口,就見天光驟然亮了一瞬。
“咣!”
吳瑧帶餘慶瞬移開,順路撈走還在思考天上是什麼東西的容歌。
被砸中的人當場七竅流血死了五個,另外兩個重傷昏迷。
“别用靈力!”吳瑧喊道,“跑!”
張本錯兩臂展開,迎頭笑起來,神情有些癡迷。
“主上,主上啊,弟子達成您的心願,死而無悔。”
他腳下升起詭異的陣型,有些偏門,吳瑧回憶了片刻才從想起來——
爆體咒。
張本錯要自爆。
天光亮得讓人幾乎無法睜眼,比在君臨洲的滅場要厲害許多。
兩三百号人不能使用靈力,但張本錯自爆的力量不容小觑,他的目的很明确,要别人陪葬。
或者說,為滅場獻祭。
“會瞬移的用瞬移跑!”秦莫的擴聲響徹賽場。
濃煙中,一抹寒光不同于雪雲降下的滅場之力,過于炫目。
應該是兵器。
吳瑧用了太多瞬移,基本也透支了,感應不太到那東西從什麼地方出來,要去什麼地方。
聽見餘慶喊“師父小心!”
接着爆響,自己的胳膊被誰拽在手裡。
接下去的短短幾秒時間,一切都是混亂的。
叫喊聲、哭喪聲、淩亂的腳步和四處亂呲的靈力、符咒。
吳瑧下意識向身旁撈,沒撈到餘慶,反而抓住軟滑的布料。
混亂中,手裡緊緊抓着的布料讓人稍微沒那麼無措。
吳瑧知道身旁的人是誰,但她說不出話。
煙塵和濃烈的血腥味嗆得咽鼻反胃,先是猛烈咳嗽,然後作嘔。
等到耳鳴聲不那麼響,周圍的聲音變得清晰,嗓子裡全是甜腥味,吳瑧才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現世中。
“鐘,咳咳。”
吳瑧咳出一口濃血,感覺到背心注入一股暖流。
“還好麼?”
“你跑,咳咳——哪裡去了?”
鐘延也跟着咳了幾聲,他身後少說有四五十人。
那些人滿臉的懵圈,一副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的樣子。
吳瑧想到一種可能,鐘延用了轉移咒。
他臉色蒼白得好像剛從封陰山爬出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吳瑧把人扶住,顧不得左手疼,摸出一瓶丹藥,用牙齒咬開塞子,喂鐘延吃。
離張本錯爆體更近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煙才開始散開。
中心的位置,隐約顯出兩個身影。
前面的年輕人不矮,靠在身後更高的那人背部。
年輕人嘴下挂了一汪血瀑,他也看見吳瑧,然後緩緩垂眼,視線落在他腹部那柄閃着寒芒的彎刀上。
吳瑧放開鐘延,大步跑向餘慶。
他背後,秦莫轉過身,黑灰覆蓋下露出半張也顯蒼白的臉,驚異的同時彎腰扶住弟子。
兩人一左一右扶住餘慶,在兩百多雙或驚惶或茫然無措的眼神中,把他扶出滅場。
緊接着趕到的蒼梧叫上河靈部的人,把雪雲覆蓋的整片區域圍戒起來,防止有人誤入。
吳瑧攙着鐘延到廂房,内間,秦莫和銀娘在幫餘慶療傷。
吳瑧啃了很多靈丹,在地上畫起療傷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