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參收回視線:“渡劫。她什麼都沒留下,隻給了我這對鍊子,落羽鍊分主副鍊,戴主鍊者可操作自己是否被人看見,包括對戴着副鍊的人,還可知曉戴副鍊人的位置。”
吳瑧心頭咯噔一聲,如果是這樣,那神參搞不好一路跟着她進去過骈城,極有可能獲悉了鐘延的身份。
随後她才問:“可試煉那日我并未戴上落羽戀。”
“有我操縱何須戴手上?鍊子放在徒兒你的珍寶袋中,在石牢中又被我偷取出來罷了。”
神參的雙眼蒙上薄薄的水簾,漸漸浮現出一種期許的目光。
“他們說的沒錯,我們對修仙和修神的認知太狹隘,真神界的人創造了道法,壓制着修仙界,隻有打破這層桎梏,才能如上古時期那般平享一切道法資源。”
他說話時腳下蔓延出規則的圖案,這東西所有人都認得,網狀靈絲。
神參要以自己為祭召喚新的滅場。
秦莫瞬移過去,神參蓦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站在大殿中央。
“神參,你所說的新世從召喚滅場屠殺修道者開始嗎?雙手沾滿血腥真能讓你心安理得嗎?”
“他們并未真的死去!”神參雙指攏在身前,強勁的血色靈力噴薄出來,掀翻了殿内好幾個人。
“一個人即便飛灰,天地間也還有其殘存的靈力,屆時生者有生者的飛升之道,死者有死者的路,大家團聚在一起豈不和美?”
所有人都覺得他發神經了。
芷期撈起摔翻在地吐了血的幾人,把人帶到殿外。
“你聽聽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拟寒氣道,考慮到毒疫,他隻好站隔絕陣外。
神參大笑,猛咳了一陣,落羽鍊發功,躲過秦莫和鐘延的雙重發難。
“你們的表情,哈哈哈,我第一次聽到這些也不相信,各位動動腦子,洪荒大戰後為何見不到真神了?因為我們如同塵世的人,被他們圈養起來啦,隔多少萬年才給一個飛升真神的名額,打發要飯都不夠。
若非黑雲族在鐘山神殿發現飛升真神所需的陣法,我們窮極一生要被蒙在鼓裡。
為何好些飛升真神的失敗了?其中有你們的開山始祖嘉吳帝君,不是境界不夠,而是未過通往真神界的陣法飛升,被修仙界的無形結界生生打死了。
鐘山一族隐瞞這事,從上古至今霸占飛升大陣,他們可落得什麼好下場了?各處滅場成後,力量相合可變作飛升的通天大道,大家都有機會去往真神界豈不美哉?”
神參張開雙臂,越說越興奮。
“癡念。”
“什麼?”芷期問。
吳瑧串聯起死于獻祭陣的人,鐘延的姨母死前說過不甘,如果神龍谷那次獻祭的人代表欺騙,物合代表怨毒,這次是癡念,剩下還有呢?
“六十年前整個君臨洲淪陷,可并未變作什麼飛升通道。”吳瑧說道。
“凡事都要試驗,君臨洲隻是個失敗的例子。”
“你剛剛說把現在的修仙界變作真神界,現在又說讓大家飛升到真神界去。”
“是哪,先飛升之人上到真神界打破界限壁壘,兩方相通成同一片天地。”
秦莫和鐘延再次出手,但又被躲過。
有了落羽戀的加持,神參幾乎處于無敵狀态。
“師父,瑧。”銀娘指着靈公殿屋頂,“上面也出現了靈網。”
“頭頂的天開始變成紅色的了。”
此話一出,人群像炸開的魚,紛紛散開。
司社閻君罵道:“他娘嘞!連蒼崇也中招,修個毛仙,飛個嘚神。”
吳瑧頂着殿中強大的威壓靠近:“師父,我雖然沒見過師娘,但她一定不希望你變成這樣,她會讓你用無數人的鮮血換一個不明朗的夢嗎?”
一波風把她帶遠,鐘延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沒用的,在外面待着,聽話。”
神參身上煥發出嗜血紅光,腳底的靈絲網狀好像人體脈絡,一直給他輸送靈力。
獻祭陣緩緩升起,阻隔旁人的靠近。
外面許多人要起手抵抗威壓,更有境界低的弟子已經跪趴在地上。
獻祭陣中的神參高呼“我來見你!”
靈公殿震動,不斷有碎屑掉落,整個靈公殿的殿頂都将被掀開。
“天哪,這可如何是好?”阿葛害怕地躲在芷期身後。
地面震動,皮開肉綻般裂出紋路。
吳瑧腦中播放鐘延姨母和物合血祭的畫面,凝邪陣召喚滅場需要條件,“天!“
阿葛:“你喊真神都沒用,沒見道罰都不降臨嘛!”
“不能讓他把屋頂掀翻。”吳瑧對拟寒擴聲,“帝君,這個地方不可見光。”
秦莫周身炫彩斑斓,也回頭擴聲:“帝君,保住屋頂。”
殿外,跑開的人群看見拟寒和蒼崇的幾個主掌,還有戒律山莊的人往屋頂輸送靈力,也漸漸回攏。
一群黑衣人從殿外跑進來,往空中凝結靈力屋頂。
拟寒瞬移到半空,将奇絕人構築成的黑頂加固,防止屋頂塌陷或掀翻後照射到陽光。
琉璃玉瓦在内外靈力的雙重施壓下抖動碎裂,屋頂垂脊小獸全部滾落,砸在離靈公殿較近的吳瑧等人腳前。
小半屋頂破碎成渣,生生被靈力架在半空。
蒼梧擔心道:“這樣下去梁架也要支撐不住。”
言罷,内外靈力相沖,殿頂翻飛,連着殿上方拟寒起的黑頂一塊震碎,整座靈公殿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