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布滿邪氣,但不是今冥的靈力,吳瑧腳下轉動着鐘山護靈秘陣,但她仍舊被洶湧邪氣威壓震得站不穩,以驅趕為中心,胳膊兩邊的力量僵持不下。
餘光瞥見曾初九給葉兒驅邪,兩人身上的血是墨紅色的,身體仿佛被浸泡在邪氣中許久。
又見秦莫等人預備出手,鐘延擴聲“退開!至邪之力,别靠近。”
鐘延的岩黃靈力欲進入吳瑧體内,助其向外抵禦邪氣,但吳瑧吸收不了什麼靈力,靈力貼附在身體表層,屢占下風,屢又壓向右邊。
三方力道壓得她頭暈目眩,直直跪了下來,眩暈間,連鐘延和今冥對弈的話聲都好似在妖異森林,悶悶的,但很沉。
“撤手。”鐘延道。
“你先撤。”今冥讨價還價。
“你出手啊。”吳瑧呸掉一口甜腥的血痰,低低笑了兩聲,“看你昔日天神厲害,還是如今真神布置的道罰厲害。”
僵持下去短時内最吃虧的無疑是她,但時間一長,今冥的至邪之力淡下去,便是鐘延的主場了。
前提是鐘延肯舍吳瑧不管,但她這爛糊身體肯定撐不到那時候。
顯然鐘延也意識到了這點,扣着她的五指緊緊不放,片刻後,腦中響起他的傳音:“瑧兒,我将你打出陣,你用驅邪珠暫壓邪氣,等我出去再幫你驅散。”
“好,等等。”吳瑧有些意識不清,差點沒反應過來,“珠子你留着,外面有涪江和曾初九,我還有鏡靈,你顧好自己才能顧好我。”
鐘延猶豫一瞬,“好,我下手了。”
“快點,等會我靈力耗盡也是死路一條。”
被他打飛出去的同時吐出血,吳瑧擴聲讓外面人不要接,等想起來封閉痛感已經紮紮實實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聽見好幾雙腳步靠近,吳瑧讓他們離遠點,頂住邪氣的侵入,緩了好半天還沒爬起來。
鐘延那招真猛,不愧是他啊,真厲害。
從他身上斷下來的靈力帶着一部分邪氣消散,其餘的比她接觸過的任何一種邪氣都要霸道,逼出身體又鑽進去,帶着邪靈的嘶叫,耳中的聲音變得極度嘈雜。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幾句話的時間,最後不知道誰給她後脖子上剌了一溜,大概半指長,嘶叫聲才輕去。
涪江用樹枝掏了個凹槽,遞來五粒藥丸,“神女,聽見嗎?快服下去。”
吃下去以後很快生出效用,力氣也在慢慢恢複,吳瑧一鼓作氣坐起來,晃了兩下總算坐定,眼前黑斑斑的暈眩散掉,轉頭望去,鐘延那邊還在拉鋸戰中,不知哪方能先耗盡對方的力量。
“不容樂觀。這幾日他消耗神力太多,既要抵禦邪氣侵入還要鬥法,對方若被逼進窮巷動用自身靈力,怕難招架。”曾初九分析。
剛才鐘延沒細說,但至邪之力這個東西聽着就很不妙。
萬一如曾初九所說今冥被逼的使用自身靈力,鐘延很可能九死一生,吳瑧勉強穩住吸入的邪氣,睜眼隻見濃墨邪氣與鐘山靈力互掐得緊,幾個眨眼,已經看不太清裡面什麼情況。
這時候,如果能有一件鎮住邪氣的神器助他境況會大不相同。
剛想傳音,鳳縷扇刺出去,将将碰到陣壁,縮回扇子的模樣折返回來。
“膽小鬼。”秦莫罵了聲,張開手掌準備收扇,卻見鳳縷扇沒奔向他,反而懸停在吳瑧身前。
她渾身着了靈火般燃着墨色的邪氣,越燒越盛,正艱難抵抗中。
感受到鳳縷扇的召喚,體内沉睡的鏡靈躁動起來。
吳瑧明白它們的意思,召出來與分離魂瓣類似,但需要大量靈力,她隻剩不到兩成。
指尖為刃破開手臂,以血為引代替部分靈力行術,雙鏡靈冒出淡淡虛影,于身前合二為一,靈尾始終連着吳瑧,拉出長長的霧尾。
鏡靈應主人意志,飛身握住鳳縷扇,于陣外膨脹靈體,足有半座宮殿大。
鳳鳴呼嘯,靈威擴散壓倒在空中禦劍飛行的衆人,山震地動,天色大亮,一柱金光劈空降下。
有人大喊“道罰!”
扇子化為一雙羽翼安在鏡靈背後,與前面畏畏縮縮的樣子全然不同。
鏡靈操縱術法,絢彩靈韻逼仄散開,靈璧如護山大陣磅礴大漲,與疾速壓下的光柱五五對峙,另一邊,分散了些許靈韻沁入今冥的陣壁。
“今冥,你不是想引我動用神鏡麼?它現身了,你怎麼不敢出來?”吳瑧冷冷擴聲,嘴角的血如細雨淌下,心裡卻笃定一件事。
鳳凰天神說的是真的,他們這群人,是被所謂道法詛咒的天神啊。
轉世也好重生也罷,這具軀體終究還是太弱,沒有鏡靈護體,嘶鳴聲再度灌入耳中,還不等看到結果,眼前泛起黑氣,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