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還在原地，躺在熟悉的懷裡，感覺不到邪氣，隻是靈力枯竭了，有些難受。
鐘延嘴角挂着一抹鮮血，惡戰應該剛結束不久，她一點沒聽見。
熟悉的幾人圍在身邊，吳瑧埋了半張臉：“别看了，看得人不好意思。”
“嚯，還能不好意思，一時半會死不了。”曾初九挖苦道。
轉頭一看，天朗氣清，長廊附近邪氣消散，不見鏡靈、張禹銘蹤影，自然道罰也退去了，餘慶在疏散人群。
“今冥呢？”
鐘延手臂肌肉脹緊，抱起她往偏殿走去：“逃了一瓣魂瓣走，本體被封在陣中，别擔心。”
“方才凰丂傳音，塵世的異象褪去不少。”秦莫跟在旁邊，“吳瑧，記你大功。”
“切，我要功勞做什麼。”
但沒想到與骨笙碰了個面，竟意外牽扯出“大魚”。
現實荒謬大體如此，很多時候不是沒能力解決問題，而是沒機會接觸真相。
“我自己走吧。”吳瑧挺了挺身，打算下來。
“不。”
一動作，瞥見秦莫背後才跟着一個人，葉兒面上的淚痕未幹，血淚擦掉了，看上去沒多大要緊。
進偏殿被放床上後，鐘延讓她靠着自己。
吳瑧喚了一聲葉兒，後者擦去淚水，走來蹲跪在榻邊。
“絢兒死前曾說過一句話，我和她都不要知道彼此的身份是最好，所以我從沒問過你的來曆。前面，今冥初見你的眼神卻讓我不得不問，你自說還是讓人審？”
葉兒震驚：“你知道我有問題卻還要舍命救我？”
說着哭得梨花帶雨，當真讓人憐惜。
“不管為絢兒報仇還是為你出頭，我從不後悔。但是，你如果背刺我，我會親手了結你。”
葉兒咬着下唇，似有苦衷，“他們，他們都是異世人，你值得這樣嗎？”
這話出來吳瑧沒壓住心驚，連聲巨咳，咳出血絲。鐘延喂了一枚丹丸，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一點。
吳瑧靠在他懷裡，差不多隻剩說話的力氣。
“你，你再說一遍。”
“不止我，還有絢兒，”葉兒含淚，“我們都是從水藍星來的。”
“那你為什麼會認識今冥？”
葉兒驚覺破綻曝露，坐在地上，久久沒說出話。
“你們審吧，我累了。”吳瑧說完閉眼休息。
“不要，瑧姐姐。”葉兒哭嚎着想掙開手，蒼梧卻不容她反駁。
“瑧姐姐，我真的敬重你，我從來沒給黑雲族遞過消息，我隻想回家！”
吳瑧偏過頭，眼角流下淚，一雙手輕柔穿進發絲，鐘延俯身抱住她：“沒事，我在。”
也許有心事，睡醒過來仍舊是白天，秦莫恰好傳音來：“葉兒什麼都不肯說，她想見你。”
“用刑了嗎？”
“恩，逼不出口供。”
起身眼前黑了一瞬，鐘延俯身又要抱，吳瑧說什麼也不肯了，再服了顆靈丹。
内心暗暗憂慮，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新修建的靈宮殿古樸肅穆，内堂挂着書有“真公斷”巨幅匾額，襯得坐在上首的秦莫不像平日裡那樣高拔，也許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瑧姐姐。”
葉兒跪着，手腳好好的，但是臉色煞白，應該受了幻術。
吳瑧沒應，自顧自坐下，“有什麼話現在說，大家空閑時間不多。”
見她冷落，葉兒懇求的眸子轉為無奈，應了聲“好”。
“我和你從同個星元來，但我不是水藍星人。”
吳瑧結合自身經曆，蹙眉冷然：“你來自我們認知的第三個世界，是嗎？”
葉兒沒否認。
“準确地說，我們來自遙遠的星宿，一顆已枯亡的星元，我們稱自己為流亡能量體。”
“接着說。”
“我的祖輩們在三千年前于渺渺星宿中抵達水藍星，看環境宜人便住下了。他們不想與水藍星的種族融合，一直保持内部聯姻。”
蒼梧驚訝：“那哪行啊，遲早得滅亡。”
“不僅如此，水藍星上汲取不到我們所需要的能量，所以從第三代開始，祖輩們的能量消退嚴重，壽命也大幅縮減，因此祖先們計劃尋找适合的星元居住。”
葉兒垂眸，細細講述着她一族的過去。
她的祖先們經過近千年的努力，集衆人之能量打通了與多個星元的聯絡通道，不過隻有少數幾個有回應，清金道星便是其中之一。
聯系上的人自稱是修仙界雲族的，通過頻繁接觸，他們得知這個世界與水藍星不同，這裡的能量是水藍星的書中才有的靈力。
祖先們很是興奮，期盼靈力與他們自身的星元能量相似，打算先友好加入這個世界，試試能否吸收靈力延長壽命，再逐步實施霸占星元的計劃。
再後來，犧牲了許多人的生命，才暗暗将人送來清金道星。
送入的人有的能吸收靈力，有的不行。還有一個麻煩事，隻要他們使用枯亡星元的原本能量，天象就大變，會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粉碎，連□□都不會剩下。
在漫長的融入過程中，枯亡星元的人慢慢了解，清金道星有自我保護機制。
蒼梧：“噢——道罰是給你們準備的。”
枯亡星元人的先祖想将清金道星占為新家園，而黑雲族想逃脫劫難失敗的惡果，過異世密道去到水藍星。
兩邊一拍即合。
但是枯亡星元人體質變化的進程很慢，相應的，他們也不會真的告訴雲族怎麼通往其他修真星。
長時間合作無果之下，黑雲佬不再誠心相幫，反而把枯亡星元人抓去煉成邪物，隻有少數人過連通水藍星的通道逃走了。
聽到這裡，吳瑧大概分析出黑雲佬的謀算。
他為黑雲族謀劃了兩條出路。一則占領鐘山，飛升到真神界，徐徐謀之，破壁毀掉修仙界與真神界的界限，建立他與今冥所說的混元界。二則想辦法連通其他修真星，擺脫清金道星的道法束縛，從而當回正常人。
但是好容易成功謀害了鐘山，卻不想飛升陣大損，另一條路也充滿未知數。
“所以如今有這樣大的動作，”秦莫皺眉深思，“現下做的事，比之前籌謀的勝算更大。”
相似的兩顆修真星，六天神，五神器，戰争，易主，道法，吳瑧閉眼思索，還有煉化至邪，真相似乎要沖破迷霧了，還差最後一層薄暮。
“為什麼還要來清金道星，不惜冒着畸變的風險入黑雲族？”吳瑧睜開眼，淡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