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中城區的花園,中央噴泉周圍放置了一些雕像,均是信仰自然母神的聖徒雕像,主要演繹的是一些宗教故事。悲泣聖徒就是其中一個,是講自然母神的喉舌,一隻被母神開啟靈智的山雀,壽命将盡隕落時,聖徒們悲傷的時刻。因為當山雀隕落後,自然母神将不會再降下神谕。雖母神仍将庇佑萬物,卻失去了與她的女兒們溝通的渠道,因此聖徒們才會悲傷。”維塔思考一番後,娓娓道來。
“我知道這個故事,不過…”她指指32号的前院,“銀山雀和母神的山雀,應當不是巧合吧,我認為經銷商應當是自然母神的信徒。”塞米利安推斷。“但信仰自然母神的人,應當遵守平和堅定,中正友善的原則啊,她現在這個職業可真是,一點也不平和吧。”說完之後,塞米利安咂咂嘴。
“情報販子,但是黑白通吃,這也許是她的中正之道。”維塔試圖理解。
“那今晚就在中城花園和制造商會面?我們應該先去踩點吧。”塞米利安伸着懶腰提議。
“現在過去吧,看好之後晚上再過來。萬全之策就是,傍晚在中央噴泉集合,這樣不會錯過春莺夜啼。”維塔順手在路邊攔下車。
“您好,中城區公園。”
*
現在是下午,雖然春天仍眷顧斯普林,但天氣已經逐漸熱起來,塞米利安卷起襯衫袖子扣住,将桌上的筆記翻開新的一頁。
她拿起鋼筆,開始記錄:
已知,經銷商與獵人為熟人,經銷商的業務遍布各區域,沒有保密底線。
如果向其詢問獵人相關信息,則獵人也會知道我們的關注,是否打草驚蛇?
筆尖停頓,在‘打草驚蛇’四個字上畫了個叉,又繼續寫到,
寄明信片行為證明獵人渴求關注,此次回歸她必然期待警方的注意,她應該會無比期待我方對她的調查。
按照獵人的兇殘程度,目前除了警方應該沒有人會詢問她的下落。
但…
墨水在紙張上暈染出一個突兀的黑點,塞米利安皺起眉頭。
向經銷商詢問獵人的下落是極其冒險的行為,按照她們兩位之間仍有來往的信息推算,制造商告知的信息,必然會有問題。
按照其業内風評,虛假信息的可能性存在但小,如今三方處于微妙平衡,獵人與警方均是經銷商不能撕破臉的對象。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信息的時效性。
當經銷商告訴我方獵人的行蹤,必将同樣告知獵人,才能做到她的“中正”。
但是,這次情報索要是基于瑞利妹妹的人情。塞米利安在人情二字上畫圈,或許這裡可以做寫文章。
*
到了傍晚,太陽還未落山,正停靠在枝頭讓忙碌的人們借着餘晖返家。
與匆匆的行人擦肩而過,塞米利安與維塔在中央噴泉處會面。
巡着中午走過的路線,她們順利抵達悲泣聖徒旁。旁邊是一片榕樹林,裡面分布錯落着各種各樣的小動物石雕,是城中的雕像師們平時的練習作業,放在這裡增添一些意趣。
進入榕樹林,七拐八拐地找到一隻作吠叫狀的小狗石雕,維塔示意塞米利安一同前往十米開外的樹後隐蔽。
“經銷商來之前我們先在一邊監視。”她說。
太陽很快揮别地上的生靈們,躲去另一邊休息。繁星閃爍下的中城花園依然動人心弦,夜幕為花園罩上一層朦胧夜色,一切看不太真切,如夢似幻。市民們早已回家去,隻留二人在這裡繼續工作,等待接頭。
花兒們仍盛放着自己,享受與朋友們共同沐浴月光的時間。蟄伏在草叢中的蟲子開始鳴叫,氣氛帶動了樹梢站着的春莺,夜晚的自然音樂會啟幕。
石子路的另一邊走來一道人影,隔着夜色逐漸顯露出真容。
來人個子不高,有些瘦弱蒼白,走起路來歪歪扭扭,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又在邁步時保持着奇異的平衡。
“嘿朋友們,晚上好!”來人呼喚道,她仿佛知道塞米利安和維塔就藏身在這裡,可是她們明明一直都沒有暴露。
維塔先走出去,“你好,我是維塔。”
塞米利安慢吞吞跟在後面,“我是塞米利安。”
這個時候僞裝身份沒有意義,以經銷商的業務能力,必然知道她們的身份。
“維塔,聽過你的名字。”經銷商與她們依次握手。
“你們想要什麼?”她向二人眨眨眼睛,表情費力得有些怪異,“我猜是她的行蹤吧?”
‘她’是誰,在場的人均心知肚明。
“雖說是人情賬,但我也有自己的行事方法。我能給你們線索,但不會太多。”
“可以,但是我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滿足。”塞米利安在維塔回答前搶先開口。
“你說,我聽聽看。”經銷商頗有興味地看着塞米利安。
“你要先答應才行,做生意的,總有點信譽吧?”
“好吧,隻要不過分。”經銷商沒有移開目光。
塞米利安和維塔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口道,“我需要保證你提供的信息有效期長一些。”
“怎麼說?”
“我們都知道你與她有來往,但此次交易,你要保證告訴我們的信息,在一定時間後,才能告訴她,我們知道了。”
“倒是有意思,我答應你。”經銷商思考片刻後爽快點頭。
接着,她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刷刷寫下幾句話,交給維塔,告别離開了。
維塔向塞米利安點頭,示意認可她今晚的行為。
接着打開紙條,上面寫着:
“43号公路是個神奇的地方,
拱門後有個自由的農莊;
你要去瞧瞧嗎?
勇敢的鳥兒,
你曾經繁榮的故鄉。
你崇高的-經銷商”
“她是上過什麼狗屁不通詩歌速成班嗎?”塞米利安受不了。
維塔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