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熟睡的塞米利安,她從夢中驚醒,匆匆下床去開門。
門外站着滿臉焦急的艾琳,她看到塞米利安,表情露出些許抱歉。
“女士,實在抱歉打擾您,樓下來了一位制服警官,說找您有急事。”
塞米利安深呼幾口氣,壓下驚醒帶來的心悸,向艾琳點點頭,“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下樓。”
關門回到房間裡,她換上外出的衣服,去盥洗間用清水洗了把臉。
夜裡氣溫較低,水管中冰涼的水也帶走了她腦中最後一絲混沌。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局裡這麼迫切,來找自己的人應該不是維塔,不然艾琳會認出來的。
塞米利安簡單整理了下思緒,鎖門下樓。
艾琳正給警官倒水,那是上次見過的莉拉,她穿着制服,警棍别在腰間,正在前廳來回踱步,靴跟敲打在地上,加速了塞米利安的心跳。
她走到莉拉面前,“你好莉拉,是什麼急事?維塔呢?”
莉拉謝過艾琳端來的水,拉着塞米利安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又出命案了,獵人幹的。在西城區那邊,受害者是花店老闆,她鄰居報的警。維塔已經去了,警監派我來接你過去。”
塞米利安神色凝重,跟在莉拉身後上了執勤車。
自從那天在廢棄農莊中發現獵人留下的信息,塞米利安一直都沒有睡好,今夜是第一次睡得比較安穩,沒有像之前一樣總是醒來。
而維塔…雖說面上不顯,但她一定收到了打擊。
手上的線索斷掉,一番努力再次落空,宿敵的挑釁與嘲笑,本就不多言的維塔在那之後更是沉默,仿佛關于獵人的一切都被無形之手按下了暫停鍵。
直至今夜。
莉拉一路上又告訴了她一些信息,這次受害者依然是失去了三根手指,口中含着一顆橡子。頸部緻命傷,腹部多處刺創。
本應出現在鄰居間準備的晚宴上,花店老闆卻遲遲沒有赴約。因為之前聽花店老闆提到過最近買花的人非常多,這個季節也是花店的旺季,鄰居以為她忙碌得忘記了約定,又不好意思前去打擾她工作,直到睡前,鄰居想看看花店老闆回沒回家,敲門半天沒人應,發覺不對,前去花店尋找,才發現了花店老闆倒在櫃台後面。
塞米利安在心中默默将信息梳理一遍,挑出了一些殘缺的地方,留待到達現場後詢問調查。
思緒紛飛間,莉拉将執勤車穩穩停在路邊,兩人拉開車門下車,塞米利安擡起頭辨認路牌,她們到了。
懸鈴路4号,‘夏洛特的花店’門口。
環顧四周,路邊停了幾台執勤車,警官們用警示牌和警用膠帶将事發地點周圍攔起來,幾位警官在周圍駐守,防止半夜還醒着的好奇居民前來湊熱鬧。
一位警官正在安撫受到驚吓的鄰居,花店老闆死狀慘烈,看到昔日好友遭此劫難,鄰居白着臉,身體不住顫抖,她身上披着毯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塞米利安原本有些問題想問,見此情景,她決定等鄰居情緒舒緩一些再提。
她繞過正在收集證據的警官們,看見維塔正在門口背光處抽煙。
吐出的煙霧缭繞,模糊了她的五官,身姿仍然挺拔,卻顯得有些蕭索。
塞米利安不願打擾她的獨處,與維塔相□□頭示意,進入了花店正門。
花瓶中的花朵仍在盛放,看得出來夏洛特,花店老闆,确實是愛花惜花之人,照料得相當專業。花香萦繞,本應當是賞心悅目的場景卻被這一場悲劇打破。
它們已經與照料人永别。
繞過擺放整齊的花盆,塞米利安進入花店深處,這裡看起來一片狼藉,左邊還好,沒怎麼受波及,右邊的郁金香連着它們栖身的花瓶一起碎裂在地上,尚完好的花朵被某位警官收起擱在一邊,剩下的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花瓣與枝葉混在一處,不複往日光鮮。
霍爾警監站在櫃台後面。
塞米利安走上前去打招呼,“晚上好,現在有發現什麼嗎?”
“現場基本與之前一樣,”警監指向雜亂的郁金香,“獵人應當是在那裡襲擊夏洛特,扼住她的頸部直至昏迷,然後将她放在櫃台後面,用繩索綁縛,等她醒來,實施暴力行為并将其殺害。”
“我有一個疑問,”塞米利安看着夏洛特無神的雙目,她的眼睛毫無生氣,倒映着天花闆上的昏黃燈盞,“前幾名受害人我總結過,都是社會關系簡單,容易被困住的類型,方便她施暴,我也借此推測她應當是曾受到迫害,隻能向相對于無法反抗的人下手。”
塞米利安又轉頭指向角落裡擺放的木制花盆和囤積的肥料和土壤,“夏洛特的日常工作雖然可能大部分是照料花朵和銷售包裝給客戶,但仍有相當一部分工作是體力活,她需要搬運這些花盆,肥料和泥土,也要不斷地改變花店内的格局給客人以新鮮感,來回搬動繁茂的花盆也不是容易的活計。”
“你看這裡,”她蹲下身,用手去觸碰一旁櫃子的底部,“這下面的地面隐約能看到搬動的痕迹,不止一條。這恰好說明她是一個相對強壯的人,”塞米利安站起身,看着霍爾警監的眼睛,“死者的社會關系也較為複雜,花店人來人往,她又與鄰居交情頗深。”
“這樣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獵人會下手的對象。”塞米利安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