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警監直接說,“你有結論了,直接說吧。”
塞米利安一笑,“她的目的隻有一個,挑釁。“
“那天讓維塔和我撲空應該是她計劃的一環,一開始這條線索就是她故意洩露出來的,我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幫手是瑞利還是經銷商。在農場的那一步計劃成功後,便是這一次,她在展示她的殘忍和嗜血,證明我們都是她遊戲裡被愚弄的對象。引誘我們前往農場,選擇與以往不同的獵物,這是她的挑戰書。”
“她的情緒會在此時達到溢出的阈值,興奮與傲慢交織——”
“兩種情緒達到頂峰,她就會露出馬腳。”維塔接住了塞米利安的話頭。
她站在她們身後,也不知待了多久。
或許是尼古丁,或許是清涼的空氣,她帶着深夜的風與肩頭的露水,完成了對獵人戰意的重啟。
塞米利安欣喜地看到她的同事再次能夠與她并肩,“是的,所以這一次,一定會有關鍵的線索,她的疏忽,就會是我們的轉機。”
執勤的警官們将所有可能有關的證物收集完畢,維塔和塞米利安檢查一圈認為沒有遺漏後,連帶着還未瞑目的夏洛特,和情緒終于得到緩和的鄰居,一起回到了警局。
*
“女士,請深呼吸。是的,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塞米利安坐在審訊室裡,正在安撫依然處于應激狀态的鄰居。
“女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隻有這樣才能盡快破案。你是一位勇敢的女性,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好嗎?你隻需要回答幾個問題。”維塔半蹲下身,與鄰居視線平齊。
鄰居緩慢又堅定地點點頭,深呼吸,“我…準備好了。”
維塔起身在一旁坐下,拿出紙筆,“能描述一下,你到達花店的時間和花店的狀态嗎?”
女人顫抖着嘴唇,緩緩地說,“應該是晚上11點左右…我和夏洛特約定今晚來我家吃飯,還有我其她幾個姐妹…晚宴是8點開始,夏洛特卻遲遲沒來。我記得她告訴過我最近很忙,所以我猜她可能是被忙碌絆住了手腳,于是我們自己吃了飯,想着改天再約她一起。”
“後來客人們都離開了,我收拾着洗漱準備就寝,那是大概10點半剛過,我挂念洛塔,準備去她家看看,她忙了一天一定很累。結果我叫門許久也沒有人應…我想着,如果不在家,那就可能還是在花店。我走過去,才發現…”女人眼淚又湧出來,久久不能言。
維塔與塞米利安耐心地等待着,她們知道這個時候,任何情緒上的壓力,都可能讓女人再次崩潰。
“…我過去的時候,燈還是開着的,門也沒有關,就那麼敞着,可憐的洛塔,就那樣躺在地上…”
“女士,還請您再次回想一下,除了這些東西,還有沒有别的,與以往不同的?”塞米利安望着女人的眼睛,鄭重地慢慢提問。
女人閉上眼睛,仿佛再次回到可怖的場景,她的眉頭緊皺,鬓邊半幹的發再次濕潤。
随即她睜開眼,“有一點,我去的時候,屋子裡除了花香,還有濃重的…血…血腥味以外,還有一絲清淡的酸甜還有點刺鼻的氣味。我是調香師,對于氣味很敏感,但這種味道我沒有聞過…”
維塔眼睛一亮,向在一旁的莉拉說到,“我記得我們剛進現場,在貨架下面找到了一小片布料,如果那香味能沾染在獵人的衣服上,說不定那片布料也會有。”
莉拉腳步匆忙離開,沒一會就回來了,手上端着一隻小箱子,裡面是警官們收集回來的較為重要的證物,分别用塑封袋裝着。
莉拉在裡面翻翻找找,遞給維塔一個上面寫着6号的袋子,裡面裝着一塊橄榄綠色的碎布片,大概半個手掌大小,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水滴狀污漬。
維塔用鑷子将袋中布片夾起,遞到女人面前,“女士,麻煩您再聞一次,看看是不是可以聞到那種香味。”
女人點點頭,将鼻子湊近,仔細嗅聞幾分鐘後,确定地回答,“是這股味道,酸甜還帶點腐爛味,想是什麼果子熟爛了。”
“能詳細描述下酸甜味嗎?我對氣味也頗有研究,說不定能識别。”塞米利安溫和地說。
“是一種前調是酸,一點點刺激,而後又被甜味中和,但并不甜膩,隻是清爽…抱歉,我說的可能不夠細緻,我沒有聞過這種果子的味道。但我是調香師,這市面上的花果香味我都見識過,這果子可真夠罕見的。”女人又細細嗅聞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這香味,再加上相對罕見的果子…”塞米利安和維塔皺眉思索。
突然,她們靈光一閃,不約而同道,“灰棘!”
塞米利安轉頭問女人,“女士,您去過南城區的畢索餐廳嗎?”
女人搖搖頭,“從未去過,我本身不愛去陌生人多的地方,那餐廳據說紅橙相間,對我來說太明亮也太嘈雜了。”
為了驗證猜想,她們打算去畢索餐廳買一點灰棘果來,請調香師再次辨認。
還沒有天亮,夜色依然柔和地注視着熟睡的人們。
鑒于辨認這件事得等畢索餐廳開門,衆人先紛紛散了,由家住西城區的警官順路将調香師送回家,其餘人員也紛紛回家補眠。
陷入柔軟的被窩裡,塞米利安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