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步入這家餐廳，塞米利安依然會對這濃郁色彩和彩繪故事中飽含的精神力與生命力感到震撼。

畢索人崇尚親近自然，于是她們避世，祖祖輩輩生活在利維塔特山脈，不輕易到這外族人的聚居地來。

這家餐廳的老闆是個例外，她自述從小好奇心旺盛，小時候便帶着姐妹們在山中探險，長大些覺得山中的生活雖然富足也安然，但她依然渴望去從未見識過的世界冒險。成年後，她拜别母親與姨母們，帶着自己的小妹妹下山來。

“老闆，我知道你家灰棘果原料不對外銷售，但是這次與案情有關，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維塔靠在櫃台邊試圖說服老闆。

“案情？既然是公事，那自然不一樣。”老闆不再抗拒，“你要多少？”

“一個就行，要那種熟透熟過了的。謝謝您！”維塔朝着走進後廚的老闆叫道。

“你們運氣好，這次小妹從上上運下來的果子裡，正好有幾顆熟過了，不适合做醬，我們本來準備自己吃了的。”老闆将果子遞到維塔手中。

拿到果子，她們向老闆道過謝，告辭後邁出了店門。

塞米利安從維塔手中拿過這顆灰棘果，仔細端詳。

與天花闆彩繪圖中那些灰紫色的果實不同，可能是由于過熟的緣故，果子的表皮偏向深紫色，摸着不再飽滿，而是部分有些凹陷，凹陷對應的表皮顔色也更深。

帶着灰棘果，二人驅車前往西城區。

“照這麼看來，獵人現在栖身的地方可能與畢索人有關？”塞米利安把玩着手上的灰棘果，将其放在陽光下翻來覆去地觀察，“隻有畢索人能種植，她們又都待在山上。”

“如果能确認的話，确實會是這樣，她一定是藏在灰棘果種植的地方附近。”維塔手握方向盤，眼睛盯着前方。

現在是正午剛過，昨夜折騰了半宿，雖然後來補了覺，兩人面上還是帶着些疲倦。

陽光穿過塞米利安那邊的車窗照進車裡，如同母親溫暖安全的懷抱般罩住了她。窩在副駕駛座，塞米利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調香師家很快就到了。

這是一棟公寓樓，四層高，門口有門衛，負責登記來訪的客人。

大門閉着，左手邊是門禁設備，輸入相應的門牌号就可以提醒樓上的住客，她們會撥打門衛的電話确認來訪。

維塔與門衛點頭示意，門衛是個中年女人，約四十歲左右，身量不高但勝在健碩，墨黑色的眼睛配着面無表情的臉，還是相當具有威懾力的。

或許選擇在花店，而不是家中動手，也有公寓樓安保的緣故？塞米利安猜想。

維塔按照調香師在警局登記的信息，在門禁設備中輸入302B。

沒一會兒，門衛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維塔和塞米利安大步走過去，正好門衛接起了電話，“您好維羅妮卡女士，是的，這邊有兩位訪客，”她轉頭問兩人，“你們是？”

“我們是警官，來和這位女士确認一下信息。”維塔回答。

“她們自稱是警官，好的，我這就讓她們上去。”門衛挂掉電話，拿出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你們登記一下信息，就可以上去了。”

塞米利安拿起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她們訪問的對象，目的以及聯系方式，名字那裡隻簽下了S·C以及V·B的字樣。

門衛打開門，放她們進入了公寓樓。

中間是樓梯井，一層樓有兩戶，調香師維羅妮卡住302B，受害人則住在301A。

上到三樓時，維羅妮卡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到她們，她依然憔悴蒼白的臉勉強地露出一點笑容，“你們帶灰棘果來了嗎？”

“是的，這是專門找的過熟的果子。”二人跟着維羅妮卡進門，跟着她的示意在沙發上落座。

維羅妮卡為她們端來兩杯茶，“我來聞聞吧。”

她接過維塔手中的灰棘果，用一旁準備好的瓷碗和勺子搗開，霎時間，一股清甜的味道釋放了出來。

維羅妮卡閉眼細嗅，“是的…高度相似，除了那股泛濫的味道以外。”她睜開眼，堅定地與維塔對視，“警官，我能确定就是這個。”

沙發上的兩人聞言，均是精神一振，她們起身道謝，“感謝你，維羅妮卡，你幫了大忙。”

“這條線索能幫助你們抓到兇手嗎？”維羅妮卡的眼眶又濕潤了，她也同樣激動。

“它非常重要，我們會盡一切努力的！”維塔向悲傷的女人略微彎腰鞠躬，“請您節哀。”

拜别維羅妮卡，二人踏上回警局的路。

“這條線索是她的疏忽，這是一場失敗的狩獵。”維塔啟動車子，對一旁的塞米利安說道。

“同意。但上一次，你覺得是瑞利有問題，還是經銷商？”塞米利安思索着提問。

“不應該是經銷商，如果她是故意誤導我們，雖然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她這一類做灰色業務的人，不應該會冒着風險得罪警方，雖說傳言獵人與她有來往，但依照上次她答應我們這一點來看，她并不會偏向獵人。”維塔的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

“我和你想的一樣，并且，我之前就覺得，瑞利太配合了，所有的信息得到的太順利，但那時她給的是唯一的線索，我們隻能抓住。”塞米利安将胳膊打在車窗邊，用手背支着側臉，“我偏向于，瑞利負責将我們引向經銷商，但經銷商知道的，是獵人給她的過期信息。”

“嗯…”維塔在腦中梳理過一遍，“應該是這樣的。”

“所以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去找瑞利？還是直接麻煩畢索餐廳的老闆帶我們上山？”思緒理清後，連天空也湛藍了幾分，塞米利安興緻勃勃地詢問維塔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