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早就惡名在外,既是萬惡之首,還怕誰笑話?誰又敢笑話?”
“關你兩千年也不改狂性,難怪前些日子我回天界,看到帝昊頭發又白了幾根。”清光裡,一身淡青長袍的銀發男子緩緩步出,仙姿翩然潇灑如風。幽燭見之,嘴角扯住一抹冷笑:“本座替他辦事,他倒是委屈。”
“你折的可是他的昆吾劍,神兵之首,百刃之王。他大約甯可自己投進不周山去,也不想你毀他的劍。”
“我可不會攔着他。”
那青衫仙者聞言不禁大笑起來:“罷了,說不過你。知道你不喜等人,實在是要事纏身,這次算我的不是,給你賠禮了。”
他說着,又不經意給幾個徒兒使了個眼色,幾位小輩見狀連忙朝着幽燭行了一禮避開在一旁。蘇小辰本還想再說什麼,硬生生被兩位師兄按了回來。他倒不知這妖帝原來脾氣如此之大,還要師父這般哄他……
“虛懷虛谷,去把備好的香茗送到雲汐殿,小辰,去煉丹爐思過,若再偷跑定罰不饒。”
“師父!”
那青衫仙者說罷拉着幽燭頭也不回地化光而去。這時蘇小辰第一個反應過來,本想掉頭就跑,結果被虛懷一把抓住衣領拎了回來。虛谷不由笑道:“小辰,你還是聽話些,莫再惹師父生氣了。”
“就是打碎了幾顆金丹罷了,煉好賠給他就是。”
“說得容易,可知師父煉這些仙丹是給誰用的?”
虛懷冷着臉不悅道:“就因為你一時大意碰壞了那些仙丹,師父才要親自為武神尊療傷,他老人家折損的這些仙力可不是吃些丹藥就能補回來了。”
“武神尊?他在此地?!”
蘇小辰聽到這話目光陡然一亮,一把握住虛懷的手急切道:“他來療傷?他受傷了?”
“正在此處療傷,不然師父也不會耽誤了見客。要是妖帝真的怪罪下來,就拿你賠給人家。”
虛谷笑着擡起點了點蘇小辰的額頭,不過他這笑裡藏刀的一句話才更叫人害怕吧。
人人都說大師兄虛懷嚴肅刻闆,二師兄虛谷謙和溫厚,但其實他才是最惹不得的人——最要命的是還有大師兄寵着他,這招搖山上上下下最怕的不是大師兄的黑臉,而是二師兄那張嘴。
“對了,小師妹呢?也不見她來迎我,又跑哪裡玩耍去了,師父也不管管她,怎麼就隻盯着我。”
“她啊……”
虛懷冷哼了一聲,虛谷話中有話地掩嘴笑道:“不可說。”
雲台仙君将幽燭引入雲汐殿内,此殿位于群峰深處的一方深谷之中,四周盡是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奇石嶙峋,山澗流水飛濺如虹,氣象萬千,更有鳳鳴之音空谷回響,清越如歌。
那殿中有一方石台,仙陣環繞,光華四溢,陣中似有人影端坐其中,遠遠看去烏發銀甲,威儀萬千。
“我這位小友乃是滄溟界主,前些日子滄溟之界的魔物作亂,他受了濁氣侵染,故來此地療傷,我那頑徒打翻了煉丹爐,壞了我的金丹,隻好勞我親自布陣為他療傷驅逐體内的濁氣,這才誤了些時辰。說起來他與你還有一段前緣。”
就在雲台仙君說話間,幽燭已走到陣前,那人雙目緊合,眼睫微垂,雖未知全貌,單看五官也可謂是冠絕三界,如瀑長發披散在身後,清光映照着那張端方秀美的面孔,讓人不禁好奇這人若是睜開雙眼該美得何等驚心動魄。
“我說,他與你頗有前緣,你可聽到了?”
幽燭兀自看得出神,直到衣袖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方才回過神來。雲台天君笑道:“怎樣,這天界第一美戰神果真名不虛傳吧。你方才看他的表情同外面那些求愛不成胡攪蠻纏的女仙别無二樣,像是恨不得一口把他吃進肚子裡。”
幽燭怔了一下,目光驟然定在那人身上片刻,瞳中映出一片金光。
“他是……”
“你入主妖界前,曾在北荒收養過一隻幼年乘黃,如今他長大了,憑一身殺業飛升成仙,帝昊命他鎮守滄溟之界,以殺止殺,神鬼辟易。”
雲台君笑道:“不過這都是千年前的舊事,依你這涼薄又多情的性子,多半是不會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