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皆知靜海琉璃島主堯光尊神乃是天下第一神匠,我,我想去見識一下他的兵械寶庫……”
“順手再求一件稱手的兵刃?”
蘇小辰被幽燭一語點中心事,眼中不覺露出一絲懇切之意。幽燭倒是欣賞他這純直無曲的性子,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好過那些口是心非的僞君子。他将酒盞化作一道清光抛去,又伸手去撫了撫蘇小辰的額頭,那金猊不由舒服地眯起了眼,擡起毛茸茸的腦袋就在他掌心裡蹭了蹭。
“帶你去靜海琉璃島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堯光的規矩你要知道,他的兵刃從不随意相贈。”
蘇小辰聞言一愣,立刻又問道:“可是有什麼條件?”
“兵刃有靈,自會認主。”
“這……可有什麼講究?”
“你可知這三界之中多少仙妖神佛對堯光的兵械寶庫趨之若鹜,隻為求得一件絕世神兵助其提升修為。”
“這我知道,武神尊的雪魄銀魂槍便是堯光尊神親手所鑄,他便是憑借這銀槍橫掃滄溟之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哦?”
幽燭目光向那迷谷樹下輕輕一掃,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蘇小辰一說到心目中的大英雄自是滔滔不絕,接着話頭就繼續說了下去。
“當年魔尊鳳明闖上天界,十萬天兵無人可擋,還是武神尊以一人之力将魔尊擋在金頂大殿外,可惜那驚世駭俗的一戰我未能親眼得見,實在可惜。”
“這麼多年鳳明還真是執念不改,吃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蘇小辰不知他話中何意,但又不敢多問,隻好讷讷地點了點頭。而幽燭卻像是憶起了什麼往事,忽然沉默了下來。
金猊獸安靜地在他懷裡縮成一團,幽燭隻是小小施了一點法便讓他無知無覺地睡了過去。那小獸通體毛色如火,銀白的月輝落在他身上,似是鍍了一層淡淡的柔光。幽燭一邊輕撫着懷裡的金猊獸,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想見我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你以為隐去身形我便看不到你麼?”
他話音方落,隻見崖頂忽然掠起一陣狂風,霎時間飛花如雨在空中狂舞着籠向夜幕中那道靜默無聲的人影。
一片飛花亂紅中,身着銀色龍鱗甲胄的男子朝着迷谷樹的方向步步走來。幽燭轉過身,居高臨下看着樹下的那個人,他的長發已經高高束起,白色的發帶在狂風中随着烏黑的發飛散開。月色似是給他的銀甲鑲了一層寒霜,映襯着那張面孔如冰雕雪砌一般。
這一次幽燭看清了他的雙瞳,他雙瞳如血,蔓延着殺戮與不祥。想他千年來身披殺業,獨身闖入邪魔橫行的滄溟之界,以殺止殺,以戰止戰,方才鑄成功德飛升仙界。隻是那雙血瞳此刻卻并無不祥的殺意,倒是平靜得如同他在北荒時常見的那一輪血月。
“封淵見過帝君。”
聽到那個名字,幽燭不覺一怔。
北有赤水,名曰封淵,此淵終年血潮翻湧,是為惡淵。以此為名,大兇之兆。
但幽燭仍然記得他便是在封淵之畔撿到的這隻乘黃,可惜相伴多年,他也隻是将他當做身邊的一隻小寵,連名字都不曾替他取過。
封淵,與他如今的身份倒也相稱。
“你的傷勢如何?”
“已經大好。”
封淵話音剛落,幽燭的身影已從眼前消失,他眼眸微微一沉,不及轉身便已被身後襲來的妖力攝住了心魄。
“尚有濁氣未清,你該回陣中去繼續療傷。”
封淵不語,他隻知若錯過今夜,再想見他怕不知又要多少寒暑。
他在北荒等了這個人五百年,每一日每一夜都守在封淵之畔等他得勝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