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竟然還故意在封淵面前舔了舔唇。那不經意間的一個細微動作看得封淵心如擂鼓。
“……”
封淵原以為他搖頭歎息是因為事态緊急,結果他考慮卻是口腹之欲,大約是入主妖界之後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了吧……回想昔年在北荒之時,幽燭禦下十萬兇獸在封淵之畔與來犯魔族交戰,吞天噬地的魔物踏着屍山血海圍攻而來,燭龍之子騰身化龍,以魔為食,此一戰震動三界,從此魔族再不敢進犯北荒寸土。
龍族噬魔乃是天性,不過封淵也曾在滄溟之界看見過被魔氣反噬的龍族,他手上的這柄銀槍便是以龍骨所鑄,洗淨了魔氣之後方才煉成如今這柄摧山攪海的神兵利刃。
“不過你知道上一個闖入滄溟之界攝取濁氣的魇魔是誰麼?”
當年仙妖兩界大戰之時,他因年幼未能随幽燭出征,所以隻知那一戰妖帝九嬰被斬殺于昆吾劍下,在那之後千餘年間,妖界失主,遂封閉妖都舍吠城,再不敢為禍三界。北荒之主幽燭在此戰後亦下落不明,直到百年前他突然帶領北荒十萬兇獸入主妖界,在那之後妖界方才真正平定。
至于這其中另有别的什麼隐情,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當年妖帝九嬰在舍吠城之中設下血陣,驅使魇魔為他在人間獵食生魂和怨靈,結果卻被魇魔反噬,大失常性,妄圖盜取滄溟之界的濁氣和龍息之火來修煉魔功。當年若非紫陽尊神下界修行之時發現了端倪,再晚幾百年他魔功得成,那場大戰隻怕要更慘烈。”
封淵聽到這最後一句,不覺心頭一凜。
“帝君的意思是……”
“這個闖入滄溟之界的魇魔最好與九嬰無關,否則便是逼我再殺他一次。”
從與幽燭重逢之後,帝君老人家總是一副漫不經心閑适慵懶的模樣,隻有在這一刻,封淵從他的眼中驟然看到了一絲令人心悸的殺意。
那才是當年血洗封淵之畔的北荒之主該有的模樣。
“啊……對了,我想起一事,聽小辰說鳳明去大鬧天界,是被你攔下來的?”
封淵還在想着魇魔之事,結果幽燭這話鋒轉得太快,讓他有些反應不及。魔尊鳳明大鬧天界那已是兩百年前的事,事情的緣由似乎與紫陽尊神有關。
“确有此事。”封淵不解道:“帝君為何突然提起此人?”
封淵便是在和魔尊的那一戰後揚名天界的,算不算大亂子他也說不清,不過因他口口聲聲要見紫陽尊神,此事也在天界傳了個沸沸揚揚,帝昊特下嚴令不許談及此事,想來也是為了維護天家威嚴吧。
“我原打算去一趟靜海琉璃島,不過現在既然事關魇魔,那魔界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您要去見魔尊?”
先前封淵就是聽雲台仙君說幽燭要去向堯光尊神借取天合八荒鏡,查看不周山龍穴内的情況,因此還暗自竊喜了一番可以與他同行,沒想到卻是自己白歡喜一場。
“許久沒去找他麻煩,還有點想他。”
幽燭此言一出,封淵便覺得上次那一場架自己應該打得再狠一些。
“這小東西想要個稱手的兵器,原本答應要帶他去靜海琉璃島,不過思來想去堯光大約不會賣我這個面子,我還是不去自讨沒趣了。”他說着把懷裡的金猊獸拎了起來遞到封淵面前:“現在好了,橫豎你也是要去一趟的,就當是替我辦件事,事成我自會謝你。”
你若要我替你辦事,我自是肝腦塗地,無怨無悔,但要我替你做這個人情,那是萬萬不行的。
幽燭見他動也不動,全然一副抗拒的姿态。
“你……不願意?”
封淵天生一張冷臉,如今比之前更多了幾分寒意,便是連那還在昏睡的金猊獸都感應到了殺氣,兀自打了個寒顫。
“我獨來獨往慣了,讓他跟着我,諸多不便。”
封淵說罷,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幽燭縱橫三界這麼多年,便是到了三尊面前也橫行無忌,如此被人當面拒絕還真是頭一遭。
這小子……
無法無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