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斯丁成年之前,梅菲斯特莊園發生了很多事。
福蘭德伯爵興緻勃勃地來到莊園,準備以委托人的身份代理奧斯丁的一切權能。這個臉龐瘦削,五官硬朗,和霍頓公爵長相有點相似的男人帶着勢在必得的微笑走下馬車,又怒氣沖沖地重新踏上踏闆,在不滿和暗暗的咒罵中離開了莊園。
福蘭德伯爵買通了公證處的一些紳士,奧斯丁也是一樣。為了防止鬣狗進入莊園,奪去梅菲斯特的一切,奧斯丁僞造了一份公爵的遺囑。那份遺囑指定隻要奧斯丁年滿十六歲,那麼在公爵出現任何意外的情況下,他都可以繼承莊園的一切。
這改變了梅菲斯特莊園的命運。
未成年的貴族的确隻能繼承公爵的頭銜,并且對其餘财産無能為力,但隻要有遺囑,看在死去的人的份上,王室也好,上議院也好,他們都會網開一面。
福蘭德伯爵不顧體面地大喊大叫,說這一切都是陰謀,貪婪的奧斯丁必将得到懲罰,但是遺囑上的印章做不了假,公爵的字迹也做不了假。
“這不可能,丹尼爾怎麼可能來得及留下這種東西?”福蘭德伯爵憤憤不平地說,“這一定是假的,是僞造的!你!沒錯,就是你,陰險狡詐的家夥,你能發誓嗎?這是不是你的傑作?向上帝發誓!如果是你僞造了遺囑,那麼,你的靈魂将永遠無法踏入天堂,永遠無法得到上帝的寬恕!”
奧斯丁神色平靜地看向臉色绯紅的福蘭德伯爵:“如果這能讓您好受一些的話,我可以向上帝發誓。”
“你!”
“您是在質疑公證處的公平與公正,質疑死去的公爵的決定嗎?”公證處的先生們不滿地打斷了福蘭德伯爵,“請注意您的言辭,伯爵先生。”
福蘭德伯爵臉色難看,他狠狠地瞪了奧斯丁一眼,憤恨地離開了莊園,并在接下去的好多年裡,拒絕來自梅菲斯特莊園任何宴會或是活動的邀請。
“您不該說那樣的話。”事後,卡洛斯不贊同地說,“您怎麼可以随意向上帝起誓呢?”
“我說的是實話。”奧斯丁說,“那份遺囑并不是我僞造的,不是嗎?”
奧斯丁隻是在事後蓋上了公爵的印章,并讓公證處和上議院的幾位紳士幫忙确認了它的合法性,而遺囑的草拟者,是公爵夫人格蕾絲,不,應該是老公爵夫人了。
奧斯丁一開始并不準備把格蕾絲牽扯進來,但是卡洛斯阻止了他:“夫人比您更合适做這件事,我的主人。”
那個時候,奧斯丁長時間地注視着卡洛斯。
卡洛斯沒有移開視線:“隻有夫人知道,公爵大人是不是留下了遺囑。也隻有她,能保證遺囑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卡洛斯從來不會對惡意報以樂觀的态度。把格蕾絲牽扯進來,才能防止未來突如其來的背叛。
奧斯丁率先移開了視線。
“奧斯丁大人?”
“……我明白的,”奧斯丁說,“我都明白的。”
在奧斯丁的求助中,格蕾絲欣然同意協助造假,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很清楚,在她無法成為委托人之後,讓奧斯丁即刻繼承莊園,是保證财産穩定的唯一辦法。
那份僞造的遺囑,就這樣趕走了狡詐的豺狼。
在代理人的幫助下,在管家霍特的協助中,奧斯丁接管了家族的一切。雖然他很年輕,有時候免不了會犯一些錯誤,但他願意學習,也願意傾聽其他人合理的建議。
在莊園的一切回到正軌後,格蕾絲很快生下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健康的男孩。
那個孩子長得像極了丹尼爾·霍頓,這引來了所有人的憐惜和愛意。
奧斯丁也是,他十分樂意把時間花在陪伴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身上,哪怕是看着他們午睡的安谧模樣,都能讓年輕的霍頓公爵身心得到解放。
“他們很可愛,不是嗎?”奧斯丁愉悅地說,“尤其是菲利克斯,他和爸爸一樣喜歡騎馬打獵,這真的是太好了。”
雖然,對于年幼的菲利克斯少爺而言,他現在隻是坐在純銀的小馬上歡笑而已。
可惜的是,和奧斯丁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充滿了柔情不同,他的弟弟對他卻并不顯得熱絡。随着年紀的增長,這個孩子開始抗拒起奧斯丁的靠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