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爾會忽然覺得喘不上來氣，去查也一直沒查出來什麼問題，除了會有點難受，到沒什麼其他影響，夏曉青就發作的時候吸吸氧，别的不管它了。

“又陸上無設備潛水了？”時月伊損他，轉頭又沖一旁說，“球球，你哪天給他做個便攜式吸氧裝置得了。說不定我們其實都是水裡的魚，他是鲸類，平時都背着咱跑岸上換氣去，沒及時換就得吸氧，哪天别再給他憋死。”

仇秋擡起頭，他名字讀起來像球球，人卻是根球棍，衣服挂在身上都晃蕩。這孩子前些天剛過了二十歲生日，臉上還帶着點少年氣，一本正經地問：“可是如果空氣對曉青哥來說相當于水的話，那他吸氧不就相當于我們在水裡吸水？那不是隻會嗆死他嗎？”

笑聲透過面罩有些發悶，不用夏曉青讨饒，巫雨誠嘹亮的笑聲自動引走了火力，時月伊一支鋼筆飛過去，她身後的安塵比巫雨誠竄起來得還快：“接一下！雨誠！”

安塵喜歡一些複古的東西，對價格不是很在意，一兩塊錢的買，一兩個月工資的也買。但不在意不等于不心疼，時月伊随手抓的這支，正好就是他這兩個月的工資。

紙筆這種東西的實用價值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消失了，這玩意純屬就是個收藏品。眼看着金貴的廢物即将落地變成徹底的廢物，季常明手指微動，極細的絲線纏上那支鋼筆，将其帶入她的手中，挽救了安塵即将碎裂的小心肝。

“什麼東西啊？這麼緊張，常明，扔過來給我看看。”長相明豔的女人靠在她自己的辦公桌旁，朝季常明伸了伸手。

“别别别！常明，别扔！” 安塵連忙上前，接過季常明手裡的鋼筆，拿着往晟陽那邊走，“我給您送過去！”

“啊。”兩隻手交接這金貴物件時，晟陽十分敷衍地表演了一出“不小心沒拿穩”。

安塵和她，再加上季常明，都曾隸屬于某去年才被招安的不法組織。安塵和晟陽同歲，季常明比他們大兩歲，是當時帶他們的組長，三人在伯奇組成之前就認識。

以至于安塵十分清楚，哪怕他不接，晟陽也一定會接住那下落的鋼筆，為的就是讓他的心髒無實物體驗一下過山車。

他的心髒偏偏就每次都順她的意！

一番驚吓過後，兩個月工資總算是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安塵的桌子上，他撫着胸口和時月伊商量：“小伊，我以後專門挑出來一部分放在桌子邊上給你扔着玩，咱别專挑貴的扔好嗎？”

此話倒不完全是因為那昂貴的鋼筆，主要是辦公區域不像外面，時月伊不方便甩開了鞭子抽巫雨誠，每次都是随手抓到什麼扔什麼，每次抓的都是安塵桌子上的東西，每次抓的都是昂貴的廢物。

沒等時月伊再給他一個一定不會遵守的約定，平穩的男聲從門口傳來，那聲音不大，卻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人衣着闆闆正正，人也站得闆闆正正。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眼尾和眉尾都有一點下垂，顯得很柔和。臉上是标準的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有着一頭白發，比季常明的頭發還要長一點，能蓋過鎖骨，眼眸是偏淡的橙紅色。

是這裡的人工智能管家——冬友。

如果冬友在休眠狀态，可以說和人類是沒有任何區别的，他的皮膚也是柔軟的，也有溫度，甚至是呼吸和心跳。

活動中的冬友也并不是那麼好區分的。如果刻意地去關注，或許能注意到他過于平穩标準的語氣、表情、以及動作，除此之外，冬友依舊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别，隻是過于完美，各方面的。

太過完美，反而就不像人了。

“夏知春先生進入了防護範圍内，請問需要我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