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幕後黑手真的存在,而且都是同一批人……先是殺人,再是失蹤,也可能是通過某種方式讓屍體消散,然後是當街殺人後自殺,現在是屍體人偶和夢境。”季常明雙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最近幾個月沒再出現屍體人偶以外相關事件新的死者或失蹤人口了吧?雖說有痕迹估計那群廢物也查不着,但連個尾巴都沒被看到,自己就消停了,換下一個。能悄無聲息地殺人,甚至讓屍體消失得幹幹淨淨,卻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再搭上自己的命。還有現在的夢境,假設夢主人和我們一樣,也是現實存在的人,而不是某種無法解釋的現象,那麼夢境中對夢主人的限制實際也并不少。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違反常識……倒還真像是玩膩了。”
夏曉青皺眉:“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玩嗎?”
“像不像存檔?”巫雨誠說,“當街殺人。殺完人不知道怎麼跑,幹脆抹了自己脖子重開。”
夏曉青:“活人又不是遊戲角色,死了就是死了……”
“行了。”晟陽打斷他,“管它是邪教變态反社會精神病還是恐怖組織,反正跟咱們沒關系,伯奇隻負責破夢,不負責破案,多餘的事别瞎想,也别瞎管,又不讨好,咱們也不是做英雄的料。”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沒有就說到這吧。”季常明順着晟陽,将跑遠的話題拉回來,打算結束這類似不正規例行會議的談話,“時間還算早,困的回去再睡一覺。曉青回家吧,歇一天,跑腿從明天開始算,這群缺德小玩意到時候肯定可勁兒使喚你。”
“常明。”晟陽拖着尾音懶懶散散地喊她,“話不能這麼說啊,什麼叫這群缺德小玩意,說得好像你不使喚他一樣。”
“嗯。”季常明一點頭,嘴角勾起,面上帶了點狡黠的笑意,“所以我也是缺德小玩意之一,可以嗎?”
“哥?”
夏曉青在栖影樓吃過早飯,又坐了一陣才回來,到家正好是夏知春剛剛起床的時間。孩子氣的青年揉着眼睛,聲音還帶着一點剛起床的低沉沙啞,站在大門對面呆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沒回過神來,眼皮倒是落下去了。
“困就再睡會兒,或者洗把臉。”夏曉青把夏知春按在餐桌旁,去廚房拿來碗筷,把還冒着熱氣的早點裝進去,一回頭發現人又啄上米了,笑得無奈,“這都幾點了,昨晚沒睡好?”
“嗯。”夏知春閉着眼點點頭,“你不在啊。”
“多大了還要人陪睡。”夏曉青說着,不自覺又開始溺愛早已不屬于兒童範圍的弟弟的兒童行為,“你幹脆和我去栖影樓住好了,反正那有的是地方。”
“不要。”夏知春拒絕得幹脆。
這事兒夏曉青之前也提過,一向粘人的夏知春卻怎麼都不答應。夏曉青隻當他是覺得自己一個無關人員住過去不合适,又或者是不願意離開這個獨屬于他們二人的小窩。總之他不願意,夏曉青也不強求,自己多跑兩趟的事兒罷了。
夏知春又去洗了把臉,迷迷糊糊順帶着把牙也又刷了一遍,這才醒了神兒,回來邊吃早飯邊問夏曉青:“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伯奇的工作時間分布十分不合理,沒有新夢境的時候最長一次甚至連着歇了一個月,一來活幾天幾周的不着家。
昨天晚上時月伊說要把夏曉青扣下的時候,夏知春以為最快也得是明後天見了。
“嗯,這次情況有點特殊。”夏曉青說,“其實有夢境還沒被破除的時候也隻是我要随時在栖影樓待命,新的屍體人偶被找到之前就隻是等着,你想來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我。”
關于工作上的事,伯奇沒有什麼保密條例,夏曉青并沒有刻意瞞着夏知春,不過夏知春不追問的話他也不打算說太多。
“他們還總說我粘你。”夏知春笑笑,眼皮上的小痣像是點綴在月牙旁的一顆星星,“哥你想要我陪你就直說,我工作又不像你,要求随叫随到,請兩天假陪陪寂寞老哥還是沒問題的。”
夏曉青,在這個快要到達終結的時代,做着即使是在這樣的時代,也讓人感覺這種事簡直像是幻想中一樣匪夷所思的工作。而他的弟弟,夏知春,在這個快要到達終結的時代,做着在這樣的時代實在是複古到匪夷所思的工作。
夏知春找了一份郵遞員的工作,就是蹬着兩輪車,慢慢悠悠靠人力挨家挨戶找上門送信件的郵遞員。
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伯奇衆人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連坐車都嫌慢的時代,郵遞員這個職位還能存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