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歡站定呼吸也慢慢平穩下來:
“我們正準備去益州,雨太大了山間漲水馬和人都不能過。我就帶着小厮婢女準備繞路,路上遇見了你的人非說我們偵知了什麼軍事機要,我與他們細細解釋也不聽。”
周子憂吩咐小唐去叫軍醫,一邊交代着一邊和黎亦歡講話“娘子勿怪,軍中駐防所在确實是絕密一但走漏後果嚴重。”
“所以我們是誤打誤撞來到襄王殿下的……”黎亦歡語氣逐漸柔和下來。
“可世子我們事先是不知此事,也是我執意要在下月前到益州,才誤入大軍駐地能不能放過下人們,我聽你處置。”
說着說着抽泣的更厲害了身子微微發抖,俯身眼角含淚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周子憂趕忙取了幹淨的披風,伸出手想幫她系綁帶在半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去,後退半步拉開了些與她的距離:
“鄭娘子無需如此,不知者不為罪。你們離開襄陽城的時候,刺史府還沒有下封山令,自然不能怪娘子。
這樣吧現下雨大,娘子一時半會也沒法走,我替你安排一間營帳先住下,但恐怕還得麻煩娘配合讓有司記錄詳情。”
“多謝世子,我一定配合約束下人小心行事。”
周子憂表情陰沉沉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湧入腦海。
所有事情看起來都那麼合理可又那麼湊巧,從梁州城到今天鄭娉婷一直處在旋渦的最中心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這種感覺讓他充滿了不安,以直覺還是邏輯眼前人都一定有問題。
可每當作出這樣的假設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可能這一切就是湊巧呢隻是湊巧。顯然他的内心更願意相信後者。
周子憂回到中軍營帳與襄王講了講事情的經過,襄王聽着臉上沒有表情,隻是應着讓子憂繼續講下去,周子憂話說完看襄王許久不做聲。
“父親,先前我和他家兄長也打過交道鄭家現下勢弱,和朝中幾波勢力關系微妙且手中并無實權。
為了家族生存也沒道理卷入這波紛争,我看着這鄭姑娘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父親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雨大人老了這軍帳裡聽人講話有些吃力。好了你去吧,小心行事。”
周子憂原本轉身就要出去“父親,這山裡濕冷您多穿些。”
襄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人看顧着,去吧”
周子憂這才退出去。
見人走了襄王自言自語道“這小子。”
對着一旁的副将“靖川,人既然已經住下了你先多留意,派人去京城和荥陽去探一探底細。”
“是”
“嗯,記住要低調不要弄巧成拙。”
雨下了一整夜總算是有了要停的迹象,大清早周子憂到鄭娉婷的帳前,詢問門前衛士鄭娘子的狀況,正碰上她從帳内出來。
“世子?”
“鄭姑娘休息的可好?”
“挺好,多虧世子,不然小女子這輩子怎麼會有夜宿軍營這麼奇妙的經曆。”
“得罪姑娘了,這段時間一直到大軍集結結束你們恐怕都得先在此暫住了。随身的車馬和物品軍中要清點察看後才能使用,馬車要等此次集訓結訓後會還給姑娘。”
“自然是遵守軍中的規矩,隻是我們困在這怕家中着急能不能請世子代寄家書。”
“可以,鄭娘子寫完交給我即可。”
“對了,我怕你悶特地要了一隊軍士你要是想出去帶着他們,你别不自在他們可以保護你。”
“多謝”
喜鵲沖着雲英鬼臉道:“我們世子可真周到。”
今日是騎兵科目,周子憂走後就去了馬場。
帳中幾人開始打暗語『跟嗎』『等等,先搞定衛士』「山中暗樁已經安排妥當,今日就會有消息」
喜鵲開始着意提起了周子憂和鄭娉婷在梁州城的種種,門口的衛士偷聽的津津有味。
周子憂一向不近女色,昨晚的事軍士那邊也早議論紛紛了。他們少主可從來沒對誰這麼上心過,八卦往往最能最快彌合人與人的距離,不到一天功夫這夥人就和軍士們聊成一團。
在帳中呆了幾日到了不得不開始行動的時候,可是要出軍帳就一定要帶着那隊衛士,要做的悄無聲息就一定要做的巧妙。
七月的天氣正是蚊蟲最猖獗的時候尤其是在濕熱的山坳之中更是如此。
雖然對亦歡來說這早已是家常便飯,可對從未在山中有過這般長期野外駐訓經曆的鄭娉婷一定是一個需要克服的大事。
這天一行人起了個大早,到了山間在山谷裡繞了大半圈黎亦歡采了幾樣防蚊蟲的的草藥“就是這幾樣了,這裡竟然都有。
大家都分開找一找要多找一些回去給大家發一發晚上睡得好白天才有力氣好好訓練。”
“對對對,我們都去找要不了一會兒功夫就能找齊了”
“王七你們幾個也是,都去啊”
“鄭娘子,喜鵲姑娘,我們奉命保護不能離開半步,軍中大家也都習慣蚊蟲了我看不必都去找。”
“王七!你怎麼能會錯我們姑娘的意思呢,那是給你們采嗎?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