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安被放在客廳中央。
他和林清書認識了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拜訪林清書的家。
雖然是以小狗的身份。
許白安環顧了一圈,白瓷磚幹淨的反光,茶幾上除了遙控闆什麼也沒放,抱枕整齊地排排坐。
有序,整潔。
和他的狗窩一點也不一樣。
許白安稍微往前走了幾步,就在原地留下一串灰色的爪印,和地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布滿灰色爪印的褲腿彎曲,一張化成灰都認識的臉出現。
眼神冷淡,鼻梁高挺。
這熟悉的裝逼感。
許白安在心裡默默嘲笑,然後擡起頭,水潤的眼睛眨巴。
他時刻謹記,要乖巧獲得信任,然後——
許白安的腦門被戳了戳。
“約法三章。”林清書看着土松的小圓臉,目光掃過粉乎乎的鼻子,不自覺放輕了聲音。
狗崽毛茸茸一團,看上去毫無攻擊性。
但小狗剛到家就是要立好規矩。林清書輕咳一聲,對着小狗說:
“第一,不許亂吃。”
“第二,不許亂咬。”
“第三…”
林清書的話被溫熱濕軟的觸感打斷,面前如小面包般略微焦黃的土松正吐着舌頭歪頭看他。
家不大要求還挺多。
許白安歪着腦袋,盯着林清書。
什麼狗不嫌家貧,這點地,還沒有他的後山十分之一大。
外面還在淅淅瀝瀝的下雨,林清書被萌臉攻擊,最終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說了狗也聽不懂。
他彈彈小狗焦焦的耳朵,轉身進了廚房。
許白安深呼吸一口氣,胸脯起伏,盯着林清書的耳朵看了許久。
遲早有一天他要彈個爽。
許白安在腦子裡過足了瘾,剛準備四處探索一下,就被人從後背抱了起來。
林清書去而複返,從前腿将白土松舉起來。
懷中的狗有些不滿的蹬着腳。
“别動。”林清書企圖用冷漠的語言控制住亂扭的狗,“我們洗個澡就幹淨了。”
洗…澡…?
許白安低頭看着自己懸空的爪子,白色的毛黑黢黢地揪在一起。
他輕輕抖抖爪,又感受了一下背上毛發的濡濕。
洗澡,好。
許白安不動了,軟綿綿地被提到浴室。
浴霸打着暖光,林清書從陽台翻找出一個盆來,搓洗了一下才拿到浴室去。
為了避免小狗亂跑,浴室的門被微微關上。
林清書單手拿着盆,推開門。
一瞬間看見了飛速坐回原位的狗。
許白安舔舔嘴,他什麼也沒幹,但不知怎麼還是有點心虛。
家裡暫時沒有狗用的沐浴露,林清書稀釋了一點沐浴露放進盆裡,等到水差不多滿盆後,才小心翼翼将狗的前爪子拿起來。
他抓住前腿膀子,爪墊剛要接觸到水面的瞬間,又放開了狗腿子。
許白安提着一隻前爪,歪了歪頭。
“汪?”
林清書用手背試了試水溫。
磨磨唧唧的。
許白安等的不耐煩了,一腳踩進盆裡,他返祖後是土松族幼崽的模樣,腿不太長。
溫度适宜,水溫剛好。
許白安坐了下去,盆邊溢出一波水花,他又轉了個身,感受着浮力将自己的絨毛托起。
更多的水從盆邊溢出來,許白安腦袋往上一甩,捕捉到了即将落在自己頭上的手。
這次許白安沒有反抗,試問還有誰能讓死對頭心服口服給對方洗澡?
也隻有他許白安能做到了。
許白安主動仰了仰腦袋,湊到林清書手心裡。
快,該給朕洗澡了。
林清書拍了拍毛絨狗頭,方向一轉,拿起浴台上的沐浴球。
死潔癖就是講究。
許白安翻了個白眼,林清書一側身子,他又正襟危坐的坐好,在盆中央吐着舌頭笑。
柔軟的力道在背後摩擦,許白安覺得鼻子有點癢酥酥的。
“阿嚏!”他被噴嚏激得甩了甩腦袋。
糟糕。
許白安偷摸摸地往上看,瞅一眼林清書,發現對方臉上沒有厭煩的情緒。
潔癖怪轉性了?
許白安偷偷觀察。
“爪子。”林清書伸出右手,示意小狗把爪子搭上去。
許白安還在發愣。
“握手?”林清書轉變了一個說法。
許白安反應過來,剛提起爪子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