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的五指深深地扣在車蓋邊緣,強勁的風幾乎要将他的手指掀碎。眼見着自己的五指幾乎要被掙脫,白濯加緊拽着陸嶼馬甲的動作,計算着準備放手滑進列車之間。
這計劃從轉換門打開到白濯手指劇痛隻有不到1秒的時間,在他剛放手的時候,列車同時到站瞬間停下,于是白濯在這幅巨大的慣性下失去支撐,猛然甩向車頭。
但腰上一直沒有卸下的力道也順勢加緊,白濯俯沖向車頂,反射性地伸手準備壓住陸嶼的腦袋帶他停住,卻感受到腰上被一提。
列車同時急刹停住。
于是白濯身體在車頂滑過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他就發現陸嶼在他腰間的手由掐變摟。
那兩隻大手同時掐住他的腰和……屁股。
陸嶼喘着氣低頭看着發絲淩亂的白濯,邀功似地還掂了一下懷裡的Omega。
這下他可以放他走了!
“啪——”
陸嶼捂着熱辣辣的臉頰,嗚咽着彎着腰看着白濯利落跳下車頂,活動那隻纖細的手腕,頭也不回,“我真是謝謝你。”
沒等陸嶼反駁,白濯飛快走近姜荇所在的車廂,從尖叫之後車内實在太安靜了,方才巨大的沖力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說不清那股沖動從何而來,于是白濯忍着滲血的疼痛用手打開大門,卻在看清車内景象時,臉色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滿車廂的Omega面色潮紅,呻 | 吟着癱軟在地上,他們的面上都呈現出一種病态的、渴 | 望的情 | 欲味,仿佛一個個熟透的漿果,等待随機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将他們采摘。
“他們怎麼了嗎?”陸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濯“砰”地一聲猛然關閉車門,而後轉身攔住陸嶼,對他的眼神幾乎要化作實質的殺氣。
“打開信息素屏障。”白濯的聲音冷冽薄涼,那雙深藍的眼睛更透着不見底的寒冰。
現在他不允許任何Alpha接近車廂。
車廂裡的味道對他不會産生影響,但是白濯清楚,那是高濃度信息素的味道。
甚至,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沒有哪個Omega會産生如此純度的信息素,即便是人工合成,以現在的技術也不會影響到白濯。
“95%。”記憶深處模糊的女聲傳來,斷斷續續地刺激着白濯的大腦皮層,那種慌亂和不安讓白濯看向頭頂站着的一群大人。
“再提取,抽取幾百個也要讓他的信息素逼出來。”
随着五感的壓迫,白濯身上濃郁出實質味道的信息素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放大,他清醒地沉淪,看着黑暗中無數的Omega沖他伸出雙手,捂住他的眼睛,按住他的頭頂,掐住他的嘴巴,用同類的味道,将他推入地獄。
“敢靠近他們,你就死定了。”列車防護罩同步開啟,白濯一瞬間面目猩紅,陸嶼聽聞,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陸嶼的動作帶着退讓,讓白濯湧上腦内的血液一瞬間冷了下去。他閉了閉眼睛,睜開眼時,壓着眼皮質問他:“你聞不到?”
“聞到什麼?”陸嶼用力嗅了嗅空氣,除了兩人身上令人作嘔的内髒味,他沒有聞到别的味道。
“聞到什麼?”陸嶼加快鼻翼的煽動,又追加了一句。
白濯目光鎖向他的動作,終于在陸嶼第三次聞向空氣時,不耐地擡手讓他停下。
他看向周圍,7區停靠站的平台空曠安靜,再遠處,昏黃的天空低沉沉地要把整個7區包裹住。這裡連一個衛兵也沒有,而這所看似是海邊警戒線的安全區,卻因為“第八區”從沒有人前往而導緻這裡更加破敗,環境更加沙化。
那又是哪裡來的能量可以如此驅動無人列車,還引起Omega集體發 | 情?
白濯的目光更沉,卻不妨手指還沒收回,便被一雙溫熱的手掌握住。
白濯看去,就見陸嶼情況不明一般,看白濯擡起手舉在他的面前,而那雙纖長細白的手,本來應該非常好看,現在卻因為沾滿了污 | 穢和血迹而有些礙眼。于是陸嶼從自己破爛的馬甲裡摸出一塊稍微幹淨的布料,捧着他的手細細擦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