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飏冷笑道:“好一個在其位謀其政,可魏相你一個參知政事、戶部尚書,不在其位倒想着先替長羽軍認輸了。”
魏拓說道:“定遠公和平甯侯就算有天大的功績,也不能不尊皇權,他們二人這般行為,難道不該參上一參嗎?”
“那魏相就請回去寫弾狀。”袁徵笑了笑,“在這裡跟我們費這般口舌又是作何?”
看魏拓甩手離開,夏翊清轉向穆飏和袁徵道:“二位這是何必?他畢竟是兩府宰執,若他以兩府名義貶落二位,豈不是誤了二位前途?”
“他原本就看我不順眼,我也不必讨好他。”穆飏頓了頓,又道,“兩府無權黜落我台谏官員,他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袁徵也附和道:“詳細戰況都傳邸報了,許公和許侯是命大才能活着回來,怎的到了他口中就成小功績了?”
夏翊清無奈搖頭,道:“二位若是能敲開公府或侯府的門,煩請告知我一聲。”
半個時辰後,剛剛說敲不開侯府大門的夏翊清正坐在侯府書房之中。
“你打算何時上朝?”
許琛笑了笑:“我也不知,父親說可以了,我便可以。”
“如今朝中已有了議論,今兒散朝時先生和文正将我攔住,看樣子台谏是要上劄子了。”夏翊清道,“其實就算台谏放過,兩府大概也不會罷休,魏拓還說要參你和許公。”
許琛站在書架前,輕哼了一聲:“台谏本就可以彈劾百官,參也無妨。魏拓又以什麼理由?他若真參了我,那便是越職言事,到時候台谏倒會先參他一番。”
夏翊清覺得稀奇:“你這是怎的了?這麼多年我可從未見過你這般言辭。”
“他若不惹我,我自會尊重于他。可他連臉面上的事情都不願做,那我又何必給他臉面?”許琛拿着一本書走到夏翊清身邊,“給,你要的。”
夏翊清接過書放到了一旁,問道:“魏拓惹着你了?”
許琛搖頭:“父親不讓我說。”
“那我便不問了,有許公和姑母在,定不會讓你出問題的。”夏翊清笑了笑,伸手摸着許琛的肋部,“摸起來比前幾日好些了,還疼不疼?”
許琛:“這幾日已好多了,呼吸間也沒有以前那般費力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啊,好好養着罷。”夏翊清拉過許琛,“坐下說,我覺得你又長高了些,我這般仰頭看你,實在是累。”
許琛順勢将夏翊清環在懷中,道:“急什麼?你還在長身體呢。”
夏翊清将手放在許琛的腿上,低聲說:“你還在長高,那它會不會也繼續長大?”
“想什麼呢!”許琛輕拍夏翊清的額頭,嗔道,“青天白日的說這些話,也不嫌羞。”
“想你啊……”夏翊清在許琛的嘴上輕輕啄了一下,“特别想你……”
幾番唇齒迎湊,雖不盡興,但因着此時許琛身上有傷,也隻能作罷。
許琛說:“聽說前些時日你總去晟王府?”
“是。”夏翊清微微點頭,“心裡煩悶,就去看小叔倒騰那些機關,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許琛指着剛剛被夏翊清放在桌上的書,問:“那你為何不直接找小叔拿?子丁先生的詩集,定然是小叔手上最多了。”
“這是二姐要的。”夏翊清解釋道,“她要你注釋過的。”
“明嘉公主要我注釋過的?”許琛略想了想便明白過來,“定是永嘉說的。”
夏翊清:“是啊,大姐天天‘知白哥哥’地叫着,二姐耳濡目染,自然對你生出了好感。”
許琛捏着夏翊清的臉道:“别酸啊,我早同永嘉說清楚了,而且如今明嘉公主還隻是個小孩子。”
“我可不會酸了。”夏翊清拉住許琛的手,“如今我是實實在在地被你摟在了懷裡,誰也奪不走的。找你拿這書是因為不想讓小叔再費心。當年你這本書既借給過大姐,自然是小叔看過确定注釋都沒問題的,如今直接拿去給二姐,也就省了讓小叔再看一遍的麻煩。”
許琛親了一下夏翊清的頭發,柔聲說:“還是你想得周到。”
“郎君,”平留在門外通報,“主君往這邊來了。”
“知道了。”許琛道。
“那我先走了。”夏翊清說完立刻翻窗離開,許琛快速把桌子上的茶杯收好,然後起身去迎。
“父親。”許琛行禮,“父親怎的還親自來了?找人叫我過去就好了。”
定遠公走進書房:“你有傷在身,還是少走動。”
“我沒那麼嬌氣的。”許琛說。
“坐,”定遠公關切地問,“傷怎麼樣?”
許琛如實回答:“日常行動已經基本不疼了,隻是呼吸間還有些費力,但也比前幾日好些。”
定遠公聽言松了口氣:“畢竟年輕,傷好得都快。這幾日在家待着悶不悶?我聽說你連四大王都沒見?”
許琛道:“父親既說了閉門謝客,那就該一視同仁,若我此時單獨見了四大王,難免會惹人矚目。現在朝中兩位親王分庭抗禮,我同他本就有些交情,若再走得近,怕是天家會懷疑我們參與黨争,對父親和四大王都不利。”
“不錯,你想得周到。不過你也要跟四大王說清楚,别平白讓你們之間生了嫌隙。”
許琛:“等事情結束後我會跟他解釋清楚,四大王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他會理解的。”
定遠公點點頭:“那就好,下月望朝,我們可以上朝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