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讓太醫院拿些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藥膏來,随我一同去看看他。”劉棹歌微微歎氣,眉間憂慮。
尋宓立即應下,她就知道公主心善,定會前去探看,早已備好了傷藥。
劉棹歌帶着人行至配房外時,顧洺便聞聲轉醒,他睜開雙眼,撐起身下榻行禮:“屬下參加公主。”
劉棹歌眉眼微挑,下榻下的這麼利索?
“快些起來,你有傷在身,這些禮數便免了。”
顧洺起身後,屋内便彌漫着一絲血腥味,想必是方才行禮,将後背的傷勢撕裂了。
劉棹歌勾起唇角,眸中微微帶着濕意,親自上前扶着顧洺的手臂,讓他安坐于榻上,自然沒有忽略掉顧洺下意識的閃避之舉,和眼中一閃而過的狂躁。
“尋宓,将傷藥拿來,你們便退下罷。”
尋宓将白色的瓷瓶呈上,有些錯愕:“殿下,要親自上藥嗎?”
劉棹歌拿着傷藥,眼角微紅,柔聲歎道:“顧洺是因我而傷,我能做的也隻是為他上一上藥而已,心中才稍稍能夠有絲慰藉。”
尋覓聞言,頓時明白公主定是在自責,她的公主就是如此心善,見不得身邊人受一點委屈,尋宓哪裡還敢勸阻,連忙帶着一衆小宮女,候在了配房外。
頓時狹窄的屋内,隻餘劉棹歌和顧洺二人。
劉棹歌拭去眼角的淚花,将手中瓷瓶内的藥粉倒于掌心,溫聲道:“外衫褪去,看過你的傷勢我才能放心。”
顧洺垂頭片刻,本以為是在想法子拒絕,沒想到他竟絲毫不扭捏,利索的将衣衫脫下,露出精悍的上半身。
劉棹歌挑眉微訝一瞬,因為他後背除了新添的杖傷,竟還有許多陳年舊傷。
密密麻麻的疤痕遍布,近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最嚴重的的應是右側腰處一塊如碗大的淤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撕咬而下,至今尤可見深入骨髓。
啧,這幅身子跟他那張白淨的臉可真是不般配。
劉棹歌冷眼欣賞片刻,便擡手将白色的藥粉撒在殷紅的傷口處,杖傷浮腫,泛着血絲,有幾處已經撕裂微微冒血,劉棹歌的一雙手時不時觸碰一二,好似對待的小心翼翼。
然而下一瞬指尖便觸進傷口中,并狠狠向下劃開,傷勢頓時撕裂成倍,鮮血橫流。
顧洺毫無防備的身體陡然輕顫,後背青筋繃緊。
“呀,都怪我,第一次替人上藥,手上十分不穩。”劉棹歌言語間充滿自責。
顧洺壓下心中的陰郁燥意,未曾出聲。
劉棹歌唇角微勾,手上繼續動作,然後如方才一般,将幾處撕裂的傷勢紛紛擴大,再将藥粉灑在滲血的傷口中,刺痛感成倍疊加。
劉棹歌滿意的看着越發嚴重的傷勢,這藥恐怕上了比不上還要慘烈,但見着眼前人一聲未吭,劉棹歌又有些不滿了,她冷着眼,幹脆将指尖摳進染血的裂縫中,用力攪了攪。
未曾想到顧洺忽然轉身,一把抓住了劉棹歌纖細的手腕,看着她鮮血淋淋的指尖:“你故意的?”
劉棹歌笑盈盈的看着他:“顧侍衛這是作何,不滿意我親自替你上藥嗎?”
顧洺眸中陰沉,盯着面前似是人畜無害的公主:“屬下可曾得罪過公主?”
劉棹歌輕松掙脫開他的鉗制,微微俯下身,湊到顧洺耳邊輕聲笑道:“未曾,但是不妨礙我見到你便惡心的心情。”
劉棹歌将指間肮髒的血液盡數蹭在顧洺看不清神情的臉上,然後直起身,換了一幅悲戚心疼的神色,緩步踏出配房。
尋宓等人候在外面,見到公主終于從屋内出來,神色戚戚,眼角通紅,定是偷偷哭過。
“殿下不要擔心,顧侍衛過幾日就會痊愈。”尋宓連忙安慰。
劉棹歌聞言點點頭,悠悠歎道:“我們回去罷,讓他多歇息幾日。”
配房内,顧洺聽着屋外零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方擡手抹去臉上的血漬,埋于發絲間的一雙黑眸越發陰郁癫狂,帶着一抹興奮之色。
顧洺微微吸口氣,舔了舔幹澀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