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成想到,藥與傷口接觸的那一瞬,她僵了身子,手猛地一抖差些沒拿住玉瓶,咬了咬牙,額角冷汗盡出。比方才疼多十百倍的痛催得她幾乎要将這瓶子扔出手去。
那人輕笑出了聲。
……惡劣。
她微微顫抖着身子,搭在那人胳膊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抓了緊,那人卻也像無甚感覺,為這一時的惡趣味笑得生動,也不計較這冒犯。
“忘了和姑娘說了,我這人配藥多少刺激了些,還望姑娘能理解。”
那人總算笑停了,這才開了口不輕不重地道歉。
一股無名惱怒燒上了頭。她低着頭眯了眯眼,好久未曾這般着惱了。開口卻溫和:“無礙,大夫的藥效果很好。”
一陣猛的劇痛後膝蓋卻漸漸感受不到一點疼痛了,意外地,效果非常好。
但該怒的還是輕易過不去。
“大夫?”那人有些意外,轉而又慵慵道,“也好,我也是頭一回做大夫,這便被誇獎了,我聽得心裡歡喜。”
一絹白手帕伸了過來,擦去了她脖頸上染着的血迹。
“隻是這誇我的人……”那人溫柔附耳,語似呢喃。
——“不知是一隻誤入陌生地界的兔子,
——還是一匹會吃人的狼呢?”
“廢物!”
滿桌案牍被猛地一掃而落。
金殿下立着的人額角冷汗直落,将身子弓得更低。
“陛下息怒,臣已派人加急在公主遇害路段和附近城鎮搜尋,既然并未找見公主,想來公主一定吉人天相,提前料知危險避開了。”
“一派胡言!如爾所言,長公主身旁護衛怎會大多都死在了那條路上?!”
皇帝猛地一拍案。
殿下人吓得跪倒在地,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
“廢物!滾下去給朕繼續找!!”
殿下之人慌忙行禮,急急退了出去。
皇帝扶着額,面色沉得可怕。
半晌。
“影。”
黑暗中有衣料摩擦的聲響。
——“在。”
“安排人,将她帶回來。”
皇帝沉聲道。
——“是。”
風中響動聲輕微,那個黑暗中的影子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