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接住了沈鸾,眼見着那把匕首即将刺入肌膚——
“叮!”
黑夜裡亮起一道亮光,鳴霄劍恍若一道流光,破開了搖搖欲墜的木門,以一種勢如破竹的氣勢命中了那把匕首,将其打偏。
匕首牢牢紮進了吳婆子的手臂裡,涓涓鮮血不斷湧出,幾個呼吸之間就流淌了一地。
再一眨眼,顧灼踩着劍尾的餘光踏入。
見到那一身紅嫁衣的玉蘭後,從懷裡摸出一段絲绫,剛抛出來便瞬間放大幾倍,牢牢框住了此人。
“沒想到你和商越居然會分開跑,還逃到了此處,晏秋——或者我應該叫你,伥鬼?”
伥鬼的的瞳孔一縮,被捆綁住的身體不斷掙紮着,不僅掙脫不出來,這法器還越發地緊,絲絲血迹從絲绫身上湧出,浸的一片血紅色。
一滴紅色的血液滴落下來,浸入了地面當中,形成了一圈紅色的印記。
“不對,她不算是伥鬼。”
晏翎看着一滴血印,想起了一段往事,腦海中回蕩着輕盈的話。
“伥鬼沒有實體,更不會受傷流血。”
晏翎仿佛能夠聽到一句女聲和自己的聲音重合,整個似乎被拉進了那個夢境之中。
“除非,她是借了活人的身體,由此來施展借屍還魂之術,所以一般術法是傷不了她。”
目光掃過了那隻被燒焦甚至隐隐有些發黑的右手,以及完好如初的右手和胸膛。
但是,他脖子上的銅錢玉墜可以。
晏翎在心裡默默補上了這一句話。
“你是如何知曉?”
顧灼顯然也意識到了,卻驚訝于對方是如何知曉這件事。六大宗門裡,有百妖錄的不在少數,可凡間卻是沒有這些的。
所以,身為一介凡人的他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
“我見過。”晏翎低眸,看着地上的那一攤血迹。
“你何時見過的?”
顧灼活了幾十年,跟着宗門裡下山曆練多次,也未曾聽說過幾次伥鬼,更是沒有見過。
他平日下山曆練時候,最常見的也不過是魅妖,還有一些草木成精。若是死去之人怨氣大一些,便就是厲鬼。
厲鬼他也見過不少,這伥鬼倒是第一次見。
百妖錄裡面并未将明伥鬼的由來,就連應對之法也不過是照搬怨鬼的方案,并沒有自成一套體系。
“多年前見過。”晏翎說完這句話後就閉口不語。
沈鸾跟着探頭看過來,看了看伥鬼身上捆着的絲绫,便覺得眼熟,好像是剛剛才見到過這樣東西,細想來卻是沒有印象了。
系統:【宿主,這個法器是女主給男主的,是一件天級上乘法器!】
豁!
怪不得這麼眼熟,原來是宋江月的法器。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宋江月的這個法器可是不離身的,經常能看見在她手腕看見。
這不過是去了一趟晏府,這女主和男主就進展這麼快了?!
印象中,兩人上一次交集還是在石桌前,顧灼想要把自己的法器給宋江月看,卻被紀淮安給打斷……
“說吧,商越在哪。”
顧灼并不在意這伥鬼是借了誰的身體,他的眼裡隻有自己的任務,手中的劍如今正在伥鬼的腦袋上,僅一尺之距離,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情地落下。
“商越是?”沈鸾輕輕發問。
“是晏府裡的那個黑衣人,今日我去的時候,正巧碰上他們。”顧灼三言兩語就道明白了剛剛在晏府的經過,“宋姑娘和紀淮安去追他了,我便追着這隻伥鬼。”
“原以為跟丢了,卻沒想到她居然來了此處,還得多謝你。”
“謝我?”
沈鸾莫名其妙,自己又沒有做些什麼,對方為何要謝自己?
顧灼言簡意赅:“你乾坤袋裡的不是一般的傳音符,我能覺察到你們這方的動靜。”
想來一瞬便覺得有些不妥,便又補上了一句:“我原本是怕你們遇到什麼麻煩事。”
沈鸾将乾坤袋裡的傳音符拿了出來,肉眼根本看不出來這與其他傳音符有何不同,直到晏翎将其翻了個面,才看到上面有些隐隐的光輝,上面的筆畫也是與正面是反着來的。
“看來太虛宗教了你們不少東西。”
沈府裡傳音符也有不少,可她卻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功效的傳音符,想來确實是稀奇之物。
“所以你就是聽到了動靜才過來的?”
顧灼點頭:“是。”
就在幾人談話的間隙,旁邊的伥鬼突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頭上的紅蓋頭被勾掉滑落,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