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的也是眼紅紅的孫嫲嫲開口道：“太太，今夜小姐還得三更起身準備，容我再跟小姐交代些事，就早些歇息吧。”

“對對對。”盧氏想到還有特别重要的閨房之事要孫嫲嫲跟林婧瑩說，不舍的抱了下女兒後出了屋子。

林婧瑩大概知道孫嫲嫲要對她說什麼，羞的滿臉通紅。

臘月十八，早上下了點小雪，但沒一會就停了。盧氏雙手合十不斷念“老天爺眷顧”。林府内，早被布置的一片喜氣洋洋，

林婧瑩果真三更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那套華麗的喜服穿上身，看着就特别喜慶。

林汐天蒙蒙亮就被叫醒，也被小巧套上了紅彤彤的衣裳，還非逼着在脖子上挂上了金項圈。

迎親隊伍到達時，鞭炮聲與跟鑼鼓聲達到了高潮。客人很多，二房的許氏都出來幫忙招呼。

林汐終于見到了這個未曾謀面卻帶給了她不少災難的曹大公子，模樣長得确實不錯，隻不過今日大紅喜服加身，又綁着朵大紅花，英氣被削減了幾分。總的來說，能給八十分。

各種磕頭敬茶上香拜祭先祖等繁瑣的禮節後，在盧氏與衆女眷的哭啼聲中，林婧瑩上了轎子。

這一天，林府宴席直到半夜才散，但林婉瑩年紀小，早早退場也沒人在意。

林汐睡眠不足，加上鞭炮放的多，硝和磷醺得她頭暈目眩。許久許久以後林汐回憶起這天，印象最深的是，那随着新娘轎子一擔擔往外擡的嫁妝，豐厚到讓她炫目，以及許氏看着那些嫁妝欲噴火的眼神。

回到自己偏院，林汐立馬泡進浴桶，這一身硝磷的味道醺得她實在是難受至極。

待兩主仆都梳洗一番齊齊坐在軟榻上一個看書一個繡花，便閑聊起今日的事來。

林汐：“主母今晚肯定要睡不着。”

小巧表示同意：“大小姐結婚畢竟是大喜事，也不怪太太開心的睡不着。”

林汐直搖頭，一副‘你小孩子不懂的模樣’看着小巧笑，“隻怕是擔心的睡不着。”

小巧想了想，覺得也對。

林汐發現自己背不進書，很多平時心裡壓制着不去想的事不斷冒出來。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怎麼樣了，她的離開對他們打擊肯定很大吧。若自己那日不去遊泳，再過兩年他們也能看到自己女兒出嫁。是不是也會如盧氏哭的難以自已？想着想着，眼睛濕潤了。她幹脆拿書罩住雙眼，讓眼淚流個痛快。

主院那邊，如林汐所料，盧氏确實睡不着，抱着孫嫲嫲一直在哭。

“生女兒有什麼好，寵着護着養大了給人家。”

“嫲嫲你說婧瑩會不會害怕啊？早知道讓你也跟着一起陪嫁。”

“曹家大公子看着是個斯文的，應該會對婧瑩溫柔吧。”

“嫲嫲我心好痛。”

……

孫嫲嫲是過來人，知道嫁女兒都是這般患得患失，隻好不斷輕柔她的背安撫。

隻是林汐沒想到，今晚睡不着的還有二房的許氏。那一擔擔擡出去的嫁妝刺痛了她的心，若每個女兒都這樣，林家的産業至少得陪嫁掉一半，那她兩個兒子還能分到什麼？

許氏擔心的翻來覆去，旁邊的林修安卻睡的如同死豬一般，氣的她胸口猶如一團火在燒。

臘月十九，林汐頂着雙紅腫的眼睛去上課。孫夫子考她們的背誦情況，林婉瑩最差，被狠狠打了十闆子。

林秀瑩也挨了六闆子，但破天荒的看到林菀瑩比自己多，被打也笑眯眯的。

林汐看到自己白胖的掌心瞬間又紅又腫，心裡直叫疼疼疼，以後就是天塌了也要完成夫子的課業。

時間一到，林汐立馬領着小巧疾步奔回自己院子給那雙小胖抓上藥。還好她有早做準備，存了點月錢去外面買了極好的膏藥。

貴是貴，但不愧是好藥，一塗抹上去，痛感立減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