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撐不了多久。”青梧低聲對墨鳳說。
墨鳳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苦笑,“至少這次,我們能一起倒下。”
哭狼護在春蟬前面,他沒有什麼武器,雙手握着一把從醫療站帶出來的手術刀,顯得那麼可笑又那麼悲壯。
而應蛇和鳴雀背靠背站着,彎刀和骨笛都準備好了。
蜥蜴群已經到達高地底部。
它們幾乎沒有停頓,鋒利的爪子輕易地刺入岩壁,開始向上攀爬,速度驚人。
第一隻岩行者躍上高地時,鳴雀的骨笛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那生物頓時僵在原地,痛苦地扭動着。
應蛇的彎刀劃過,它的頭顱飛了出去。
但更多的岩行者上來了,十隻,二十隻……
很快整個高地邊緣都爬滿了這些可怕的生物。
青梧的短刀刺穿了一隻岩行者的眼睛,滾燙的血液噴在她臉上。
旁邊,貪狼的黑刀舞成一片旋風,哭狼的尖叫和春蟬的哭泣混雜在一起。
“太多了!”墨鳳喘着氣,她的短刀剛斬斷一隻岩行者的前爪。
青梧環顧四周,絕望地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應蛇和鳴雀還在戰鬥,但明顯也開始力不從心。
然而……
大地突然劇烈震顫,青梧一個踉跄跪倒在地。
岩行者們發出刺耳的嘶叫,紛紛從岩壁上跌落。
高地下方,參天古樹像麥稈一樣被無形的巨手折斷,地面裂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地震了!”哭狼抱住春蟬滾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岩石上。
貪狼的黑刀插進地面穩住身體,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不是普通地震……”
話音未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從高地中央傳來。
青梧轉頭看去,隻見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裂開了一個直徑近十米的巨大地坑,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嘴。
“所有人遠離邊緣!”應蛇大喊,但他的聲音很快被又一陣劇烈的震動淹沒。
奇怪的是,那些岩行者似乎被地震吓壞了。
它們發出恐懼的嘶鳴,争先恐後地逃離高地,有些甚至直接從岩壁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不回頭。
地震持續了約莫一分鐘才漸漸平息。
青梧趴在地上,能感覺到地底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心跳。
“它們……逃走了?”春蟬從貪狼懷裡探出頭,聲音顫抖。
墨鳳艱難地爬起來,肩膀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浸透了半邊衣袖,“暫時的。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去哪裡?”哭狼絕望地指着四周,“高地下面是獸潮,現在又多了個天坑……”
鳴雀突然站起身,她快步走向那個新出現的地坑,在邊緣蹲下,将耳朵貼近地面。
“下面……有東西。”她擡起頭,銀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線下閃爍,“不是怪物……是人類的聲音。”
應蛇立刻走到她身邊,“你确定?”
鳴雀點點頭,纖細的手指指向地坑深處,“聽……他們在說話。”
青梧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她小心地靠近地坑邊緣,俯身傾聽。
起初隻有地底風聲,然後——确實有模糊的人聲傳來,還有微弱的火光在深處閃爍。
“會不會是陷阱?”貪狼警惕地握緊黑刀,“那些東西越來越聰明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精。”
“不……”鳴雀搖頭,“是人類。他們在喊……救命?”
應蛇沉思片刻,突然從背包裡取出一捆繩索,“我下去看看。”
“太危險了!”哭狼脫口而出,“萬一下面有——”
“萬一下面是幸存者呢?”應蛇打斷她,已經開始系繩索,“我們現在的處境,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希望。”
繩索系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
應蛇戴上金屬面具,向鳴雀點點頭,然後敏捷地滑入地坑。
衆人屏息等待,時間仿佛被拉長。大約五分鐘後,繩索被扯動了三下——這是事先約定的安全信号。
“他找到人了。”鳴雀說着,已經開始準備第二根繩索。
衆人依次下降。青梧是倒數第二個,她抓着粗糙的繩索,雙腿抵住岩壁慢慢下滑。
地坑比想象中深得多,至少有三十米。
随着下降,空氣變得潮濕陰冷,帶着泥土和某種古老金屬的氣味。
當她的腳終于觸到地面時,眼前的景象讓她愣住了。
地坑底部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洞壁上布滿發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但足夠的光亮。
洞穴中央燃着一堆篝火,周圍坐着七八個人影。
而站在應蛇身邊的兩個身影,青梧再熟悉不過了。
一個最為活潑好動,一個脾氣暴躁卻尚存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