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忽然笑出聲來。練習室的燈光亮起，在她們身後投出重疊的影子。美娜打開沈天佑送的星芒拿鐵，奶泡上的星星倒映在鏡子裡，像無數個小小的夢想，正在黑暗中悄悄發光。

而在走廊盡頭的監控室裡，金善娅咬着棒棒糖，看着屏幕裡重新起舞的兩人，指尖輕輕敲打着桌面。她面前擺着兩份文件，一份是 Moly 的紀錄片合作協議，另一份，是劉思妍母親的貸款合同複印件。

“有意思。” 她輕笑，将棒棒糖轉了個圈，“看來這場選拔，會比我想象的更精彩。”

錄音室的攝像機紅燈像隻警惕的眼睛，美娜攥着麥克風的手心沁出汗。張碧在玻璃外比出 “放松” 的手勢，她卻看見鏡頭角落裡，劉思妍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像極了三年前她們在消防通道裡偷喝燒酒時，手機屏幕的微光。

“開始吧。” 導演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鋼琴前奏如流水漫過腳背，美娜閉上眼。記憶裡的暴雨突然湧來，體能測試時的疼痛、劉思妍撕碎的願望清單、金善娅冷冽的目光，都在旋律中化作跳動的音符。當唱到 “每道傷疤都是星芒” 時，她睜開眼，正對上攝像機鏡頭裡自己泛紅的眼眶。

紀錄片片段在公司官微發出的當晚，美娜的私信箱被留言淹沒。粉絲截取她演唱時的畫面，配上文字：“原來偶像的光芒背後，是這樣的傷痕”。話題 #尹美娜 星芒背後 #迅速登上熱搜，她的粉絲數在十二小時内暴漲二十萬，連帶着三年前的初選視頻都被翻出，彈幕裡飄滿 “心疼姐姐” 的字樣。

“幹得不錯。” 沈天佑在咖啡店發來消息，附帶一張截圖，“導演說你的片段讓投資人追加了三百萬預算。” 美娜看着屏幕裡自己練習室的畫面，角落裡劉思妍的熒光綠發尾一閃而過，忽然想起拍攝時，對方故意把 C 位讓給她的場景。

然而贊譽隻維持到第三天。午休時，美娜在更衣室聽見 Moly 的笑聲：“看這個，網友說她是‘賣慘博同情’。” 手機屏幕上，營銷号發的視頻被剪輯得面目全非 —— 她接受采訪時說 “舊傷是成長的印記”，被掐頭去尾成 “公司壓榨練習生”；體能測試摔倒的畫面被放慢十倍，配文 “疑似人為陷害”。

“聽說她和咖啡店老闆關系不一般哦。”Moly 的助理壓低聲音，“不然怎麼會突然拿到紀錄片機會？說不定......”

“夠了。” 美娜推門而入，聲音比預想中冷靜，“有這閑工夫，不如多練幾遍舞蹈。” 她看見 Moly 塗着水鑽美甲的手在發抖，突然意識到，這個總是嚣張跋扈的練習生，其實也在害怕被取代。

舞蹈課上，金善娅特意調整了隊形。美娜被安排在最邊緣，劉思妍則和 Moly 并列 C 位。音樂響起時，她注意到劉思妍的動作總比 Moly 慢半拍，分明是故意在拖對方的節奏。當副歌的踢腿動作開始，Moly 的膝蓋突然 “不小心” 撞上美娜的舊傷，劇痛讓她踉跄着跪倒在地。

“啊！對不起！”Moly 驚呼，聲音裡卻帶着掩飾不住的得意，“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看你表情太痛苦，想确認你有沒有受傷......”

“夠了！” 劉思妍突然停下動作，電子煙在指間折斷，“裝什麼白蓮花？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善娅姐讓你故意撞她的？”

練習室裡瞬間死寂。Moly 的臉漲得通紅：“你胡說！”

“是嗎？” 劉思妍從口袋裡摸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金善娅的聲音清晰地傳出：“找準機會，讓她舊傷複發。紀錄片熱度這麼高，正好借題發揮......”

Moly 的美甲深深掐進掌心：“你怎麼會......”

“因為我也有想保護的人。” 劉思妍看向美娜，眼神裡閃過一絲歉意，“三年前我太自私，總以為夢想隻能一個人實現。但現在我明白，有些路，需要并肩走才能走得更遠。”

金善娅的高跟鞋聲從門口傳來：“精彩。” 她鼓掌走進來，手裡晃着劉思妍母親的貸款合同，“不過 YAN，你覺得憑一個錄音筆，就能扳倒我？” 她忽然将合同扔進垃圾桶，“我早就幫你還清了貸款，作為交換......” 她看向美娜，“離沈天佑遠點。”

美娜猛地擡頭：“你說什麼？”

“哦，看來你還不知道。” 金善娅輕笑，“我們的沈老闆，曾經是星芒娛樂的金牌編舞，親手捧紅了 KIMI。而他現在做的紀錄片，不過是為了彌補當年沒能讓你出道的遺憾。” 她湊近美娜，玫瑰香水混着威脅的氣息，“要不要猜猜，他接近你，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

“住口！” 沈天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的鳳凰紋身，“善娅，你玩得太過分了。”

金善娅挑眉：“我過分？你明明知道美娜的舊傷不能劇烈運動，卻還鼓勵她參加選拔，這才是真正的殘忍吧？” 她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挑釁的節奏，“記住，G-M 選拔的舞台，不需要同情心泛濫的爛好人。”

深夜的練習室隻有美娜一人。她摸着膝蓋上的舊疤，想起沈天佑第一次給她塗藥膏時，指尖的溫度。手機屏幕亮起，是他發來的消息：“對不起，我本想告訴你一切。” 附帶的視頻裡，三年前的金秀兒穿着練習服，對着鏡頭笑：“天佑哥說，美娜的旋轉像天鵝一樣優雅，以後一定要讓她站在最中間。”

淚水突然模糊視線。美娜想起陳雲曦說的 “自由”，想起劉思妍重新别上的蝴蝶發卡，終于明白，在這個被資本操控的世界裡，最珍貴的從來不是舞台上的聚光燈，而是那些願意陪你在黑暗中等待天亮的人。

她站起身，打開儲物櫃，将金善娅的威脅信和 Moly 的營銷截圖一起扔進垃圾桶。窗外的星光璀璨，像極了沈天佑說的 “星芒拿鐵”。美娜對着鏡子揚起嘴角，舊傷在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那是她與命運抗争過的勳章。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練習室的窗台時，劉思妍推門而入，手裡捧着個禮盒：“給你的。” 盒子裡是支全新的舞蹈鞋，鞋尖繡着金色的鳳凰，旁邊放着張重新寫好的願望清單，上面多了行她的字迹：“就算當不成巨星，也要做彼此的月亮。”

美娜笑了，将願望清單貼在儲物櫃内側。遠處傳來沈天佑的腳步聲，他手裡提着兩個紙袋，咖啡的香氣混着清晨的涼氣：“聽說有人需要咖啡因補給？”

劉思妍挑眉：“隻有咖啡？沒有提拉米蘇？”

“當然有。” 沈天佑打開紙袋，露出裡面的甜品，“不過這次是雙倍劑量，慶祝兩位女士即将稱霸 G-M 選拔。”

三人的笑聲在練習室裡回蕩。美娜看着眼前的兩人，忽然覺得，就算前方是荊棘密布的戰場，隻要有他們在身邊，就不再害怕。她穿上新的舞蹈鞋，感受着鞋底的柔軟支撐，想起金秀兒在東京發來的消息：“美娜，記得擡頭看星光，那是我們曾一起許過的願。”

音樂響起的瞬間，美娜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眼神。那是比三年前更堅定的光，帶着破繭成蝶的勇氣，也帶着對未來的期待。她知道，無論選拔結果如何，有些東西已經在她心裡紮根 —— 那是比夢想更珍貴的東西，是友情，是信任，是永不熄滅的希望。

而在公司高層的會議室裡，金善娅看着監控屏幕，指尖輕輕摩挲着蝴蝶戒指。屏幕裡，美娜、劉思妍、沈天佑三人笑着擁抱在一起，像極了三年前那個在消防通道裡抱頭痛哭的夜晚。她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公司時的模樣，也是那樣懷揣着夢想，以為隻要努力就能站在舞台中央。

“善娅姐，紀錄片的熱度已經超過 Moly 的個人話題了。” 助理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要不要......”

“不用。” 金善娅站起身，走向玻璃幕牆，“讓她們得意幾天吧。G-M 選拔的舞台，從來不是看誰笑得早，而是看誰能笑到最後。” 她看着遠處的星空，嘴角揚起一抹複雜的笑，“畢竟，鳳凰要浴火才能重生，而我的火，才剛剛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