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起身,笑眯眯的,溫和有禮,太陽光灑下來,照在他身上,像是個彬彬有禮的貴公子一樣。但吳秀珍知道,他可不是什麼貴公子,他十三歲想辦法擒拿權臣,少年親政,面對朝堂上那些各懷主意的大臣,短短兩三年就做到遊刃有餘,可不光是一個聰明能形容的。
他要想耍詭計……吳秀珍可不敢說自己能應對得住。
“那行,你們慢慢想,我先走了。”金軒笑着說到,沖吳紅軍擺擺手,也隻有吳秀珍知道,他這手,是沖着自己擺的。
金軒一走,吳紅軍就迅速轉頭:“妹子,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豎着看。
吳秀珍心裡嘀咕,才擡擡下巴:“我先将碗收拾了吧,二哥你是不是早上還沒吃飯呢?我先去給你弄點兒面條吃。”
她正要端起來碗,吳紅軍先一步将金軒沒動過的碗端起來,咕噜噜幾口将茶水給喝掉:“菊花和蒲公英也不能浪費了,都是你自己一點點兒采摘來的,反正這水他也沒碰。我自己去做面條吧,你想看書就看書去,不看書就找秀麗玩兒去。”
“秀麗還在大隊部看熱鬧呢。”吳秀珍說道,起身去廚房做飯,面條簡單,正好也快到中午了,她幹脆就多弄點兒野菜湯,等會兒直接鍋裡下面條。
吳紅軍索性蹲在廚房給她燒火,也很是發愁:“要按照他說的做吧,咱們就損失一個秘方,你看咱們自己幹,三五天就能賺幾十塊錢,那一個月下來不得好幾百,甚至幾千了嗎?可要是當工作,那一個月也才幾十塊錢。”
最大的差别就是這個了。
人嘛,哪個能心甘情願的将自己手裡的錢給讓出去?這筆錢原本是隻屬于他們家的,要将生意給村子裡,那就相當于是将自家鍋裡的肉撈出來分給了村子裡的人們吃。
“不給吧,那金軒說的也有道理,現在金軒能察覺,以後别人肯定也能察覺,到時候我被抓也就算了,頂多是關幾年,可就怕……”家裡人受連累。
而且,這事兒吧,金軒都說出來了,自家就陷入兩難了。
吳秀珍倒是沒很當回事兒:“我雖然不了解金軒,但是沖他今天直接上門這事兒就能看出來,應該是個不屑于背地裡告狀的,再說了,咱們家的東西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這段時間咱們也别去縣城,那錢和票也都藏起來,誰還能上咱們家搜不成?沒證據,誰也不能給咱們定罪。”
所以呢,這事兒就簡單的很。
若是願意将秘方送給村子裡,那按照金軒說的辦就行了,但條件要再商量商量。要不願意,那這段時間就先别做生意,安分呆着。反正她的學費是足夠了,頂多就是将以前的美夢給收一收了。
她情緒穩當,說話也平平淡淡的,倒是讓吳紅軍那幾分焦躁消退了:“你說的也對,咱們反正也賺了幾十塊了,大不了,就當咱們沒有發現這賺錢的竅門。”
不焦慮了,就發現肚子餓了,那咕噜噜的聲音,吳紅軍都尴尬了。
吳秀珍笑起來:“快了,我現在就拽面條。”
等何巧他們看熱鬧回來,吳紅軍已經先一步回房間睡覺去了——大半夜回來的,肯定又累又餓。那秘方的事兒,吳秀珍會說的,吳紅軍也就沒什麼可操心的了。
吳秀珍先問紅英離婚的事兒:“真要離婚了?”
“沒說好呢,村裡人分兩半兒,一半兒贊成離婚,一半兒覺得還能勸勸,村長找了幾個上年紀的婦女,打算下午去找紅英聊一聊。”何巧說道,端着飯碗從廚房出來,還不忘記誇贊自家閨女一句:“越來越能耐了,這飯做的不錯。”
吳石頭默默跟一句:“就是打死了那賣醋的。”
何巧翻白眼:“能吃吃,不能吃就放下碗,閨女才幾歲啊,做成這樣不錯了。”
吳石頭立馬閉嘴,吳秀珍就奇怪:“那離婚不是人家自家的事兒嗎?怎麼還有找人去勸的?”
“找人勸多正常啊,你媽我以前,還被人請過呢。”何巧說道,頓了頓,補充:“不過和這不一樣,這打人嘛,往死裡打,那肯定就不行了,過不下去就得離婚。有些夫妻鬧離婚呢,就是一點兒小事情,比如說做飯放辣椒了,另一方不吃辣椒了,這種就需要勸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