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的餘眠顯然已經長開了,五官比以前更加立體精緻。
很久沒有那麼仔細地看過餘眠的臉了,江楓突然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像狗狗眼,透出一股天然純良的無辜感,他的睫毛很長,還特别濃密,鼻子依舊很高挺,鼻尖上的美人痣為他多增添了一份渾然天成的精緻,殷紅的薄唇微微上揚,像是在昭示着主人的心情愉悅。
不得不說,段隐說的的确沒錯,抛開弟弟這層身份,餘眠這張臉真的完完全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的确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正當江楓想得出神之際,不自覺地擡手想摸餘眠的頭,而餘眠感受到他的動作,十分乖順将腦袋往他掌心裡送了送,純良至極的狗狗眼望着他,眼底滿是笑意。
江楓卻跟觸電般地迅速松開了手,側過身緊緊地捂住胸口。
艹。
眠眠他這也太乖了。
好……好可愛。
江楓忽然發現如果抛去弟弟這一層的身份,餘眠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是他特别喜歡的類型。
呸呸呸,他在想什麼呢?
打住,眠眠是他弟弟。
雖然不是親的,但跟親的沒區别了。
哦對,還有一點。
他才不是會對自己弟弟下手的禽獸。
——
晚上回到家的江楓寫完作業就洗洗睡了,他本來就因為忙一天餘眠的事困得不行,實在撐不住就先睡過去了。
而洗完澡出來的餘眠穿着浴袍鑽進被窩,側過身安靜地看着熟睡的江楓。
江楓一向喜歡趴在枕頭上睡覺,頭發稍顯淩亂,肩背微微弓起,拉出緊繃好看的線條。
大概是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他的睫毛帶着潮濕的霧氣,臉頰被悶得有些紅,整個人顯得格外柔軟。
他伸出手摸了摸江楓的頭發,額前順到發尾,忍不住弓身湊近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江楓身上清新的青檸味。
過了許久,餘眠忽然很小聲地叫他:“哥哥?”
他叫了很多遍哥哥,确認江楓已經完全熟睡,他才稍稍松了口氣,指腹無意識地摩挲江楓柔軟的唇。
其實餘眠以前就經常在晚上趁江楓熟睡之際偷偷親過他很多次,但從來沒有親過這裡。
他無端地想起今天江楓跟别人關系親密的樣子,嫉妒和醋意讓他忍不住加重了摩挲的力度。
很快他就聽到江楓無意識哼唧了一聲,舒服地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側過頭更深地埋進枕頭裡。
餘眠呼吸一滞,放緩了力度,指尖輕柔地撫摸着江楓的臉,細細地描繪着他漂亮的唇形,最後停留在江楓的發尾處,以絕對掌控的姿勢按住他的後頸,一點一點地湊過去。
直到兩人的唇相隔僅有一厘米的距離,溫熱的呼吸纏繞在一塊,他心跳加速,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很慢很慢地吻了上去。
世界陷入黑暗,餘眠唯一能感知到的隻有江楓。
青檸的香氣強勢地湧入他的鼻腔,雙唇觸及的瞬間,與想象中更加柔軟的觸感讓他的腦海裡仿佛有無數煙花炸開。
酸澀與甜蜜的感覺交織混雜在一起,餘眠青澀又莽撞地厮磨着江楓柔軟的唇,又無師自通地伸出舌尖輕輕地攪動舔舐。
與此同時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着近在遲尺的江楓,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熱氣掃過他的鼻梁,癢癢的,仿佛是在吸引着他繼續深入,甜膩的氣息融化在唇齒間,讓他忍不住渴望更多。
然而下一秒江楓無意識地動了動身子,讓餘眠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他迅速又悄無聲息地撤離出來,拉出細長的銀絲。
他飛快地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裝作熟睡已久的樣子,可他的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狂跳,大半夜偷吻哥哥還差點被當事人抓包的刺激感還在持續,他隻能盡量放緩急促難耐的喘息,克制自己洶湧澎湃的欲念。
過了好半晌,餘眠也沒聽見江楓有什麼動靜,他忐忑不安地睜開一隻眼睛,稍稍偏過頭偷偷看了江楓一眼。
江楓似乎并沒有醒過來,而是重新動了動繼續趴着睡覺,俨然一副睡得很是香甜的模樣。
餘眠暗地裡長松了口氣,狂跳的心髒也逐漸平穩了下來,他側過臉在江楓的額間落下輕柔一吻,嗓音帶着眷戀的溫柔。
“哥哥,晚安。”
——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無數次。
于是在接下來将近一年的日子裡,餘眠幾乎是隻要是晚上跟江楓一起睡,那必定會等他睡着了偷親他,所作所為也愈發變本加厲,隻不過他會根據江楓的睡眠程度來決定他的動作尺度。
如果江楓正常睡覺,他就隻親親他的額頭和眼睛或者隻是很單純和江楓雙唇厮磨。
但如果江楓睡得特别沉的時候,他可以做的事情便多了起來。
比如說親親的時候他可以偷偷伸舌頭。
比如說他也可以對着江楓睡覺的背影邊叫他哥哥邊打手沖。
他做過最過分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是他趁江楓睡覺的時候,讓江楓的手握住自己的,然後将他的手攏入掌心帶着他跟着自己的節奏來。
但因為這次的收尾工作他沒做好,隔天早上被江楓發現自己的睡衣上有潮濕的痕迹,一摸還黏糊糊的,随口問了他一句,盡管他找借口搪塞了過去,但之後他再也沒敢這樣做了,每次頂多就是親親抱抱蹭蹭,再無其他更進一步的動作。
——
江楓最近很累。
高三的課程很緊迫,每天寫不完的卷子和背不完的書,學業越發地沉重,壓得他喘不上來氣。
最讓他煩躁的是最近頻頻回家的江連俊,跟顆定時炸彈似的讓他焦慮得不行,他害怕媽媽難過委屈,又時刻擔心被姐姐發現。
餘眠的到來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的焦慮和壓力,至少餘眠在他身邊,他的精神會格外地放松。
直到那天早上發現睡衣上的印漬。
那明顯是某種粘稠的液體洇濕過後風幹的痕迹,隻要是個男生都能一眼看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沒深想,洗睡衣的時候随口問了餘眠一句:“眠眠,這上面的東西是你弄的嗎?”
他看到餘眠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在害羞,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是我……昨天又做那種夢了,所以可能不小心弄到哥哥的衣服上了。”
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楓,抿了抿唇:“哥,你是不是很介意?”
江楓其實并不介意這一點,他知道每個人都會有欲望,包括餘眠,這很正常。
但他隻是突然真切地意識到餘眠已經長大了,碰上這種事情難免都會有些尴尬。
況且他還是個同性戀,盡管他對作為弟弟的餘眠沒有任何想法,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到時候尴尬的不是餘眠而是他自己。
他思索了一下,認真地說:“眠眠,那要不然我們分開睡吧?”
他的本意是覺得餘眠現在長大了,兩人現在的行為舉止似乎過于親密了,但餘眠好像誤解了他的意思,眼眶一下就紅了:“哥,你是不是嫌棄我?”
“沒有啊,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江楓懵了一下,立刻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以後還會這種事情怕你尴尬。”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而且你現在也長大了,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我不需要。”餘眠毫不猶豫地否定了他的提議,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隻想和哥哥在一塊。”
江楓欲言又止:“可是……”
“哦,我知道了。”餘眠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控訴,“哥哥你是不是背着我談戀愛了?”
江楓:“……?”
這跟他談戀愛有什麼關系啊?!
而餘眠還在一本正經地說着,還分析得頭頭是道:“肯定是因為你談戀愛了,喜歡别人了,所以你就不疼我了不愛我了……”
“我不是我沒有……”江楓簡直跟不上他的腦回路,沒搞懂他怎麼扯到談戀愛的話題上的,“這跟我談戀愛有什麼關系啊?!”
而餘眠卻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眼淚一下就盈滿眼眶,要掉不掉的特别可憐:“哥哥肯定是談戀愛了,你都沒否認。”
頓了頓,他又皺着臉可憐兮兮地說:“哥哥你果然沒以前疼我了,竟然為了别人來兇我。”
江楓瞬間頭都大了,感覺自己這下是有理都說不清了:“我沒……”
“既然哥哥想跟我分開……”餘眠仍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那我明天就搬去宿舍住,反正我也沒有朋友,那我就每天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
“停停停,打住打住!”江楓最受不了他說這些話,出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雙手做投降狀,“眠眠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不幹涉。”
餘眠頓了一下,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揚:“真的?”
“當然。”江楓擺了擺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就好。”
“好。”餘眠這下開心了,非常認真地說,“那我還要繼續跟哥哥一起睡覺。”
江楓:……不是,這話說的怎麼那麼有歧義呢?
他晃了晃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十分單純地點了點頭。
“可以。”
——
因為這次的意外事故,餘眠老實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高一下學期開學後,他才重新恢複了每天偷親江楓的習慣。
隻不過沒以前那麼大膽了。
連偷親的時候都不敢伸舌頭了。
而江楓對這一切毫無所知,頂着巨大的壓力上着高中最後一學期的課程,連一向愛玩的段隐也正經起來,認認真真地為高考準備着。
餘眠這段時間也乖得很,知道江楓因為高考臨近各方面壓力很大,還要給姐姐江晚單獨補習。
于是他便經常給江楓捏肩捶背,跟個貼心小棉襖似的噓寒問暖,還像以前江楓對他一樣每天精心給他和同為高考生的姐姐江晚準備飯菜。
江楓除了學業壓力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如果媽媽高考後跟江連俊離婚的話,那麼他必須先提前給姐姐打個預防針。
于是他在給姐姐補習的時候時不時提兩句江連俊,順帶還會講别家的離婚那點小事,一點一點試探江晚對父母離婚的接受程度。
然而江晚沒過幾天就看着還在認真地講故事的江楓,平靜地問:“小楓,媽媽是不是等我們高考完就要離婚了?”
“啊?”江楓立刻緊張起來,有點慌張地搖頭,“沒有啊,我就是跟你分享離婚的八卦而已……”
“行了,小楓。”江晚淡淡地笑了笑,“你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不用瞞着我。”
江楓愣了下,細細琢磨下她的意思,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知道他出軌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畢竟他已經不屑于稱那種人為爸爸了。
“嗯。”江晚一向清冷的臉露出個諷刺的笑,淡淡道,“早就知道了。”
江楓震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結結巴巴地問:“姐,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啊……”江晚思索了一下,模糊不清地說了個時間,“大概是高一的時候……”
江楓的神情複雜,很輕地歎了口氣:“嗯,我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發現的。”
他沒敢告訴姐姐其實他初二的時候就發現江連俊出軌了。
猶豫了會,他還是問出了口:“姐,你贊同媽媽離婚嗎?”
“當然。”江晚非常迅速地舉起雙手,笑了笑,“我希望媽媽最好明天就去辦離婚。”
江楓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也跟着笑了笑:“我也是這麼想的。”
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姐,媽媽到時候離婚了,你跟媽媽,我跟他。”
江晚怔了下,疑惑地看着他:“那小楓你……”
“沒事。”江楓沖她安撫性地笑了笑,“我肯定還是向着你們的,但他到時候一定會争撫養權的,你跟他我不放心,而且我跟着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江晚的神色清冷,但語氣很溫柔,“那要辛苦小楓了。”
江楓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很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麼辛苦的,你和媽媽過得幸福就好了。”
江晚敲了敲他的腦門,沒好氣地說:“怎麼不加上你自己?”
“好好好,我錯了。”江楓吃痛,連忙求饒,“那就希望除了江連俊的所有人都要過得幸福快樂。”
江晚笑出了聲,看了眼時間又催促他:“不早了,快去睡覺吧。”
“好。”江楓走出她的卧室,順帶關上了門,“晚安。”
“晚安。”
然而随着清脆的啪嗒關門聲,江晚剛才還溫柔的神色瞬間變得很冷淡。
她打開抽屜,看着裡面那張小小的全家福,上面的每個人笑得都很開心,但當她的眼神觸及到右上角被裁剪掉的地方時,閉了閉眼。
她剛才其實騙了小楓。
她不是高一才發現的,而是早就在她小升初那一年發現了江連俊出軌了。
但當時她年紀太小了,不知道那叫出軌,隻覺得那個跟爸爸貼在一起的女人很讨厭。
她本來打算跟媽媽告狀的,但江連俊卻哄着她不讓告訴媽媽。
可她執意要說,江連俊便跟她說,如果她告訴了媽媽或者小楓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就會讓她永遠都看不到那個人。
江晚被他的這句威脅似的話成功地吓哭了,特别害怕因為自己跟媽媽告狀以後就見不到弟弟,就哭着答應了他的要求。
到後來長大了點才知道江連俊那叫出軌,可江連俊剛開始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露出來,她看着媽媽和弟弟開心的笑容也說不出口那些話,便一直隐瞞到現在。
可她沒想到小楓在高一的時候也早早的知道了這件事,并且跟她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江晚一想到這裡,對江連俊愈發厭惡。
她把以前拍的全家福全找了出來,把有江連俊的部分全部都剪裁掉扔進了垃圾桶裡,又用打火機點燃。
江晚直到看到那團垃圾被燒的一幹二淨,隻剩下灰燼的時候,才露出個滿意的笑容。
——
和江楓料想的一樣,媽媽在他和姐姐高考後就跟江連俊提出了離婚。
盡管媽媽想把他和姐姐都帶走,但法院最終給出的判決是由男女方各自撫養一個。
江連俊理所當然地搶走了他的撫養權,媽媽沒辦法,隻帶走了江晚。
媽媽臨走之前捧着他的臉仔細端詳了許久,一遍又一遍地撫摸他的眉眼,不停地哭,眼睛都哭腫了,跟他說很多遍對不起。
江楓心裡其實也很難過,但他隻是很溫柔地抱了抱媽媽說讓她照顧好自己,他有空會經常去看望他們的。
——
送走媽媽和姐姐後,江楓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江連俊離婚後像是脫了缰的野馬,天天出去花天酒地不着家,根本不管他。而餘眠因為放暑假回自己家幫忙幹活去了,也沒有陪在他身邊。
家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房間裡很黑,幾乎沒有一點聲音,江楓蜷縮在床上,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裹在柔軟的被窩裡,隻露出腦袋。
憑借着從窗簾縫隙透過來的光線,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頭櫃的那盆青翠欲滴的綠蘿上。
綠蘿是他八歲的時候爸爸媽媽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一家人都笑得格外開心地給他唱生日歌,而他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許下了希望可以一直這麼幸福下去的生日願望。
可一切事與願違,在他發現江連俊出軌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意識到他那以前像童話般幸福美滿的家庭已經分離崩析了,隻剩下用謊言編織的美好。
江楓有很多次看到媽媽跟江連俊吵架之後失态的模樣,都很想告訴她真相,希望她離婚。
但每次他過去想安慰媽媽,媽媽就會立刻換上平時溫柔的樣子關心地問他,看着媽媽哭腫的雙眼,又想起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姐姐,他好像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于是他沒有戳穿這一切,裝作沒有察覺的模樣,默默維護着早已支離破碎的家庭。
而他早就做好了媽媽會離婚的心理準備,也很清楚地知道這隻是時間問題。
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江楓才發現他還是很難過。
他從小就懂事,聽話,除了寵着姐姐江晚,幾乎沒什麼毛病,他總是喜歡看着媽媽的眼睛,但他并不是去搶奪寵愛,而是在感知媽媽需要什麼。
他床邊的綠蘿從來沒有枯萎過,他從來都不用媽媽操太多心,他照顧姐姐的時候沒有受傷生病過,也從來沒有燒糊過飯。
江楓一直盡其所能地照顧身邊的每一個人,可結果好像并不如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結果對媽媽來說才是最好的,離了婚的她才能真正找到屬于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但當江楓送完媽媽和姐姐之後回到家,他看着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的家,迎面席卷而來的那股巨大的孤獨感很輕易地将他吞噬,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
他情緒低落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房間裡,窩在某個角落裡獨自舔舐撫平傷口。
他不想傷害任何人。
所以他隻能折磨自己。
——
江楓已經兩天沒出門了,餓了也隻是喝點水,他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但他仍舊會習慣性打開窗簾,把綠蘿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給它澆水。
他趴在陽台欄杆上,微微垂着眼,安靜地看着綠蘿發了很久的呆。
很快一道歡快的稚嫩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要來捉你們了哦!”
江楓一頓,眼神不自覺地去尋聲源處,看到的一瞬間他不由得怔了怔。
鄰居一家正在其樂融融地玩捉老鷹捉小雞的遊戲,當老鷹的小男孩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向右,猛地一轉身撲向爸爸身後的媽媽,而爸爸笑吟吟地張開雙臂,保護着身後的人,而站在背後的媽媽邊笑着邊急忙地跟着左躲右閃。
三個人繞着圈來回跑,累得氣喘籲籲的,但每個人臉上都笑得很開心。
聽着他們的歡聲笑語,江楓恍惚地想起來,他以前也曾這樣平平無奇地幸福快樂過。
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又或者說,他覺得自己應該永遠都不會擁有了。
江楓盯着那溫馨有愛的畫面許久才收回視線,他轉過臉出神地看着陽台上郁郁蔥蔥的綠蘿,伸出清瘦白皙的手,輕輕撥動它的枝葉,嗓音低啞。
“我好像真的……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