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太晚了嗎……？
眠眠真的已經不喜歡他了嗎……？
江楓呼出一口氣，沒忍住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想悄摸看看餘眠的反應。
沉默許久的餘眠忽然伸開雙手，将他的身體往懷裡用力一帶，緊緊環抱住他，輕輕在他的耳邊啞聲說：“哥哥，等明天的好嗎？”
江楓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餘眠要等明天，但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好呀，聽眠眠的。”
畢竟隻要眠眠還沒給明确的回答之前，那他就覺得自己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
如果自己接下來好好表現的話，說不定眠眠一心軟就可能答應了呢？
江楓半靠在餘眠的肩膀上這麼想着，被周身好聞的薄荷草味道包裹太久，久違的酒意和困意一同襲來，竟不知不覺就這樣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他睡着的時候還在嘴裡一直呢喃着眠眠和喜歡兩個字眼。
但隻要餘眠稍稍一松開他或者離開他半分，即便在睡夢中，他也很快就能感知到，接着他就會哼唧着自己湊過來，拱進餘眠的懷裡找個舒服的角度繼續呼呼大睡，惹得餘眠有點哭笑不得。
最後餘眠還是等江楓徹底睡熟了之後将他公主抱進了房間裡。
他看着抱着鲨魚公仔熟睡的江楓，不知為何輕輕歎了口氣。
房間裡緩慢地響起餘眠輕得不能再輕的尾音，低啞的嗓音透着一絲無奈。
“哥哥，你到底還要哄騙我到什麼時候呢？”
——
翌日清晨。
江楓起來的時候感覺頭還是有點疼，雖然甜米酒的度數比較低，可畢竟昨晚陪着餘奶奶也是喝了不少。
他慢慢蠕動着地坐起身，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大冷天的起床簡直就是煎熬。
餘眠又不知道去哪了。
今天一睜眼還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
江楓一扭頭，餘光瞥見在床頭櫃上有餘眠給自己留的兩張小紙條。
上面寫着早餐在廚房的鍋裡熱着，醒酒湯溫在旁邊的小鍋裡，讓他醒了記得去喝。
另外一張則是囑咐他說自己臨時出門有事，很快就會回來，讓他在家不要出門也不要亂跑。
江楓看着和以往一樣帶着關心的熟悉字迹，忽然覺得自己昨晚的表白還是很及時的。
至少在他看來，餘眠又像以前一樣關心自己，說不定餘眠其實還喜歡着自己。
江楓一想到這，高興地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沖進廚房，将醒酒湯喝了個幹淨。
他吃着熱乎的糯米雞，心裡也暖烘烘的，又開始躍躍欲試地思索着怎麼讓餘眠重新喜歡上自己。
但很快江楓就被屋外厚厚的積雪吸引了注意力。
昨晚大概下了一晚上的雪。
難得見到這麼厚的積雪，江楓的眼睛都亮了。
他像個小孩子似的踩着餘奶奶親手縫制的棉鞋，随手套了個厚一點的羽絨服，興奮地自己一個人玩雪去了。
完全将餘眠對他的囑咐抛之腦後。
當江楓開心地堆完第五個小雪人，準備掏出手機拍幾張好看的照片發給餘眠看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出來的時候忘記戴手套了，雙手都已經被凍得紅腫。
他現在冷得連手機都有點拿不住。
江楓忍不住搓了搓發顫的手，哈了口熱氣試圖給雙手取暖。
等差不多暖和點了，他就咔擦咔擦給餘眠發了好幾張照片過去，抖着指尖慢吞吞地敲鍵盤編輯消息。
發完消息之後江楓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又想着要不要堆些别的造型。
比如說和眠眠有關的。
正當江楓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吭哧吭哧地半蹲在雪地上艱難地比劃着的時候，餘眠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哥哥。”餘眠大概是一路小跑趕着回來的，說話都是喘着氣喊他，“不是說了不要出來也不要亂跑嗎？”
“眠眠你回來啦~”江楓轉過頭看到是他，一臉開心地朝他笑，“我沒有亂跑呀眠眠，我就在家門口玩呢。”
面對他的這套說辭，餘眠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剛想說點什麼，忽然眼尖地瞥見江楓并沒有戴手套，露在外面的雙手顯然被凍得有些紅腫。
他下意識想抓住江楓的手腕，将他紅腫的雙手捧在手心裡給他取暖，江楓卻隻是蹲在雪地上自顧自地挖着。
餘眠默不作聲地縮回了手，又忍不住開口，他的語氣責怪，又帶着不易察覺的心疼:“這麼冷的天，哥哥怎麼不戴好手套就出來……”
還沒等他說完話，就被江楓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
江楓的臉頰和鼻尖都被寒風吹得通紅，他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捧着用雪做成圓潤飽滿的愛心，動作很是小心翼翼。
他眉眼彎彎地把愛心高高舉起遞到餘眠的眼前，溫溫柔柔地開口，他的咬字很輕，語氣卻是止不住地歡快又帶着一絲羞赧和試探：“眠眠你看，我把整顆心都給你啦，你要不要呀？”
餘眠的眼睛微微睜大，一時之間被他明媚燦爛的笑容晃了晃神。
他沉寂許久的心髒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呼吸都亂了好幾秒鐘。
“眠眠？眠眠？”
聽到江楓叫他，餘眠還有些恍惚，腦海裡全是他剛才朝自己笑得燦爛明媚的神情。
他愣愣地點了下頭，回過神來後才有些倉促地垂下眸，他的眼睫顫動得厲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過，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餘眠的唇角微微揚起，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他啞着嗓音，低聲說：“……要的。”
無論哥哥給他什麼，他當然都是要的。
更何況是哥哥的“心”。
餘眠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當中，卻沒發現一旁的江楓直勾勾地盯着他柔軟的神情看了許久。
此刻細碎純白的雪花緩慢地落在餘眠的發絲上，眼睫上，嘴唇上。
江楓的眼神變得柔軟，靜靜地看着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眠眠你真好看。”
餘眠還沒回過神來，手裡還捧着雪花愛心，他仍舊保持着剛才溫柔的神情地望向他，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江楓眨了眨眼睛，又繼續說：“我想親你，可以嗎？”
餘眠的腦袋一下子就宕機了。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江楓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迷茫又不解地看着他。
江楓卻沒再等他回答，自顧自地靠近餘眠。
他微微踮起腳尖，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就靠得極近，呼吸交纏在一起，溫熱又帶着絲絲縷縷的癢意。
餘眠抿緊唇，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卻沒成想溫濕輕柔的吻落在了顫動不停的眼睫上。
再睜開眼時，江楓早已稍稍退開兩步，朝他不好意思地撓頭笑笑：“抱歉眠眠，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親你。”
說完他停頓了片刻，見餘眠還是維持剛才的模樣一動不動，以為是他不喜歡，便有點慌亂地開口解釋：“對不起，我剛才就是有點情不自禁……”
聽到這話的餘眠才有些恍惚地回過神來，眼底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以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喜。
“眠眠你生氣了嗎？”江楓被他複雜的眼神搞得更緊張了，他吞咽了下口水，猶豫片刻後小心斟酌地開口，“如果眠眠要是生氣了的話，你要打要罵都可以，不要不說話好不好？”
餘眠稍稍穩住心神，欲言又止地看着一臉驚慌失措的江楓。
他沉默半晌，卻隻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江楓呆了呆。
欸？
什麼為什麼？
眠眠是在問為什麼突然親他還是什麼……？
還能是因為什麼？
江楓眨了眨眼睛，微微歪過頭看着他乖乖地回答：“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呀眠眠。”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呀眠眠——
因為喜歡你呀——
喜歡你呀——
喜歡你——
此刻餘眠滿腦子都充斥着江楓告白的回音，隻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填得滿滿當當的。
酸酸漲漲的，卻又溫暖得要命。
原來哥哥這次真的沒有騙他嗎?
哥哥……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他真的可以再相信哥哥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