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許希林把醫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發了過去。
“他們要過來?”餘遂下巴搭在許希林肩上,低聲問道。
“你剛才不是都聽着麼?”許希林看着手機,頭都沒擡。
餘遂耷拉眼皮,撇嘴“哦”了一聲,沒再出聲。
陡然的安靜讓許希林察覺到異樣,她側頭看向餘遂,盯了他幾秒,笑問:“怎麼?你看起來不大情願啊。”
“沒有。”餘遂甕聲甕氣。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許希林一下子意會到餘遂此時的心境,知道他在不願意什麼。
她的目光冷淡了些,伸手輕擡了下餘遂的下颌,示意他擡眼看她,旋即直視他說:“你交過什麼朋友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幹預,同樣的,你也不要幹預我。”
眼見話風朝着這個不太舒适的方向發展,餘遂的眼神閃爍飄忽,流露出受傷,可面上還強撐着,看着有些脆弱可憐。
許希林見了,心情微妙地好起來,語氣裡的冷淡不再。
她饒有興緻地看着餘遂,突然吻上他的嘴角,随即退開到一個呼吸相觸的極近距離,說話間溫熱的氣息輕撫上餘遂的臉龐:“他們能成為我的朋友自有我的道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喜歡别人對此多嘴。”
她說這話時嘴角是笑着的,看着餘遂的眼神是流轉的,和他的姿勢是暧昧的,因此這話既像是警告,又像是調情。
餘遂分不清哪個意思更多,他也沒膽問,隻是良久後,眼神黯淡地吐出一個字:“嗯。”
緊接着他便吻上許希林,這次他力度适宜,技巧得當,許希林很快被拉入其中,這個話題就在一重一輕的喘息中無聲無息地翻篇了。
裴簡言和盛菁來得很快,快得讓許希林意外。
他們兩人一進屋,剛落在許希林身上的視線便被餘遂頭上的繃帶給扯走了,臉上滿是震驚,與餘遂相比,坐在床邊晃悠着腿的許希林看起來不要太正常。
裴簡言走到兩張病床中間,看了看餘遂,繼而轉向許希林:“怎麼這麼嚴重?”
“他——”
“還好,隻是看着吓人。”
許希林剛想解釋,餘遂開口截斷了她的話,她隻好迎着裴簡言和盛菁擔憂的眼神歪了歪頭:“醫生說留院觀察兩天,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
“你們什麼時候摔的?受傷的時候怎麼不聯系我們?”盛菁沒見過身邊的人受這麼重的傷,擔憂難以消褪,拉着許希林焦急詢問。
許希林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我們自己可以上來。”餘遂聲音冷淡,聽起來有些不領情的意思。
許希林眉頭皺了一下,朝他看去,隻見他眼神平靜無波,并無敵意和攻擊性。
她知道了,餘遂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可許希林擔心盛菁對餘遂了解太少,被他這語氣給沖着了,隻好将剛才不知該怎麼說出口的理由道出:“我們不想麻煩你們。”
這話一出,激起千層浪。
許希林眼見裴簡言眉頭一下蹙起,又緩慢展平。
盛菁則是難以理解,受傷又疑惑:“你們怎麼會這麼想?我們不是朋友嗎?”
許希林啞言,她歎了口氣,這下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種莫名的愧疚感襲來,讓她某個神經末梢像接觸不良的電線似的噼裡啪啦,以緻渾身不自在。
好在裴簡言算是了解她,沒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反而提起另一個不容忽視的事情,将她從這種狀态裡解救了出來,隻聽他說:“那這兩天我留下來照顧你們。”
他話音剛落,盛菁便緊接着說:“我也留下來,我是女生,照顧希林更方便。”
許希林對他們的提議毫不意外,她知道以他們的為人,不可能對她和餘遂置之不理。
可她一想到裴簡言給餘遂換藥的樣子,就覺得詭異得很,她瞥了餘遂一眼,明顯看出他臉色有些僵硬。
許希林知道,餘遂肯定是不想要裴簡言照顧的,可他現在又不敢擅自開口拒絕,因為他不知道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