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人走到電梯間後,鐘心薇仔細掃量了一下周圍人後,才小聲跟危珈說道,“媽呀。我要被他帶的話,我就直接辭職。”
好典型的老登形象啊。打壓——利誘——還不忘吹一下自己的輝煌過往。
危珈被呂成業弄得有點煩,“我想做刑事。”
鐘心薇道,“我還決定好,但絕不想跟他做這個領域。”畢竟,在隔壁分所出差和學習時,呂成業的作風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負擔。
兩人正說着,剛才站到她們身邊的一男人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友善道,“hi,新來的實習生?”
危珈看着人有點眼熟,想起上次在電梯裡見到宋碩,他身邊的同事就是眼前這個人。
男人沖她們笑笑,“我看你們從呂律辦公室出來,應該是在說呂律吧。”
鐘心薇尴尬地愣了一下。“……不是。”
“别緊張。我沒别的意思。我也是這個律所的律師,我叫賈予懷。”
鐘心薇聽聞,神色瞬間輕松些,但還是防着點,“是呂律問我們要不要跟他做建工律師?我們在考慮。”
“哦,這樣啊。”賈予懷笑笑,“那你們可一定好好考慮。我土木工程的,轉行就是為了建工律師的,跟呂律共事過,現在都快轉方向了。因為呂律……”賈予懷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鐘心薇心領神會,比了個“OK”,“懂了。”
聽聞,危珈舒心了些,她眼睫輕擡,正迎上賈予懷一張友善的笑臉,他笑容溫和,“沒關系的。他就是缺人幹活,不用搭理。你們的工資也不是他發。”
“你之前跟呂律共事過啊?”鐘心薇試探地說,“我能加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
賈予懷道,“可以。”
鐘心薇拿出手機,兩人加上聯系方式。“謝謝你啊,賈律師。”
“不用謝。”賈予懷詢問式的看向危珈,危珈也與對方加上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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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樓上。見她們回來,姜曉然問道,“呂律跟你們說什麼了?”
“就是問我們要不要跟他實習?”鐘心薇坐到工位上,“我們說想做刑事業務,他就讓我們想一想。”
夏舒在旁說道,“如果你們真想做建工律師的話,呂律的确是個選擇,但不是個好選擇。”
危珈:“是因為很難相處嗎?”
夏舒:“你們剛來就知道了?”
鐘心薇道,“很難不知道。我們去稷城出差學習的時候,他也在。第一天就知道了。”
姜曉然笑了一下,“他老丈人是金通地産的二把手,他是倒插門到他們老丈人家的。他資源和人脈都是老丈人家給的,而且他老婆自己也有公司,女強人。我們都猜他是在家裡點頭哈腰的,出門後就報複社會。反正,别理他就行。”
鐘心薇聽到這麼統一的評價,“突然好受了點。原來是他自己的問題。”
姜曉然:“确實是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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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一天班,正準備收拾東西要走,宋碩匆匆趕來,進門便說道,“危珈,我給你發的消息你是不是沒看到?”
“一直沒看手機。”危珈邊拿出手機,邊問道,“什麼消息啊。”
“哦,我跟你說吧。”宋碩道,“呂律有份證據目錄上的材料需要整理,讓你都打印出來。”
“哦,”危珈把包放下,“好的。”
下到9樓,宋碩給了她一份文件,“部分材料有的,你就再複印一份,呂律要求寄出的材料都要有紙質的備份。”
危珈接過來,“現在不都電子歸檔,電子備份嗎?”而且建工案卷啊,材料海了去了。
“這是呂律的案子,是他的要求。”然後他指了一下旁邊的電腦,“其他的材料都在這個電腦裡,連那邊的打印機。”
危珈:“好的,謝謝。”
危珈打開文件袋,找出證據目錄,對應着目錄上的材料,整理案卷。
整理了一會兒後,賈予懷走了過來。“你怎麼在這?還不下班嗎?”
危珈邊在電腦上搜文件,邊說道,“沒有。呂律讓我整理案卷。”
賈予懷拿起證據目錄,“好多啊。今晚打印機又得冒煙。”
危珈扯了下嘴角,資料在打印着,她拿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阿姨,我今晚加班,不用準備我的飯了。”
反正琅津渡也出差了,不在家。
想到這,她突然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想到的是“反正琅津渡也不在家”,他在家又怎麼樣呢?
不等她想出什麼答案,阿姨說道,“好的,夫人。不過,今天來了幾個珠寶品牌的經理,送來了一些新款的首飾。”
危珈抿唇,“誰讓他們送來的?”
尤阿姨無聲笑道,“當然是琅總。他走之前跟我說了,讓我直接都留下就好。”
“好的,阿姨。”挂上電話,危珈不自覺地愣神。難道是因為她沒拍到那副黑珍珠耳墜?慈善晚會上,黑珍珠耳墜确實是她為自己拍的。
“hi,”一旁的賈予懷突然出聲,“你的材料已經打印完好一會兒了。你再發呆的話,你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聽到聲音,危珈才回神,“哦,謝謝。”危珈起身去拿打印好的材料,訂裝放好。
賈予懷:“你家還有阿姨啊?”
危珈:“是親戚。”
賈予懷笑了一下,“還是本地人好啊。沒有買房的壓力,還能回家有熱飯吃。”
危珈整理着材料,“是有這方面的好處。但你也可以回本地發展啊。”
“我是D市的,整個律師行業一年的創收還沒一個大所多。”
律師行業确實這樣,二八定律都不确切,嚴格來說,已經九一定律了。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這是行業現狀。危珈也不好怎麼說,感慨一句,“隻能努力工作了。”
賈予懷笑道,“你就這麼安慰人啊。”
危珈低着眼,做着自己的工作。“沒安慰你。我是在鼓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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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到家已經晚上快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