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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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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塵要離京,曲江青自然要來為他送行,兩人一路并行走到了城門外,曲江青叮囑他:“你獨自一人在外,凡事記得要活絡一些,在京中有老師護着你我二人,可出了這城門,便隻能靠你自己了。”

“知道。”雲海塵面無表情:“我又不是剛加冠的毛頭小子。”

曲江青又似嫌鄙又似無奈:“嘴上說着知道,臉上還不是挂着這幅煞神模樣!”他搭上雲海塵的肩,老媽子似的語重心長:“大哥,巡案禦史是替天子巡視的,不是去尋仇的,雖然隻有七品,但各地方官員都知道這一職位的權利之重,沒有人敢怠慢你,因此你就不能平易近人一些麼?”

雲海塵聞言将目光轉向他,随後吊起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像極了一具剛剛瞑目的、安詳的屍體:“這樣?”

曲江青忍無可忍,一掌拍在他肩上:“我說你故意的是不是?”

雲海塵的嘴角落回原處,懶得再應付此人:“你無非是怕我在外行事手段過于強硬得罪人,以至于有人暗中發難報複我。”

“哎……”曲江青語氣和緩了下來:“你這不是很明白……”

他還沒說完呢,雲海塵就繼續言道:“但我行事皆依照成憲為準繩,我若是不饒誰,那便是他不遵矩矱,活該犯在了我手底下。”

見雲海塵說的字字铿锵,曲江青剩下的半句話噎在喉中,愣是再吐不出一個字,半晌後,才恨恨的憋出四個字:“……明白個屁!”

“哼,”雲海塵不惱,反而再次要死不死的勾了勾唇角:“多謝關心。”

“滾滾滾!”曲江青一揮手,罵罵咧咧的嘟囔:“天天就知道科條律例,我看你也不用讨媳婦了,日後抱着《昭律》睡覺就夠了!”

“好主意。”雲海塵翻身上馬,垂眸看着氣的不輕的曲江青:“以後你若是有訟事,可以來找我,我和我媳婦竭盡全力也要幫你。”

“你他娘的!”曲江青被他這話氣的牙癢,對準了馬屁股擡腳就是一踹,馬匹吃痛猛的蹿了出去,曲江青看着雲海塵飛馳離開的背影,留在原地暗罵:“《昭律》如果變成了姑娘,早晚也得被你氣死!”

兩年後。

歸庭客一手握着缰繩,另一隻手拿着馬鞭,時不時地掃在馬尾處。他屈起一條腿坐在馬車前,嘴裡還叼着一根草,眼瞅着快到正午了,便偏了偏頭,對馬車内的人說:“大人,差不多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興平縣了,你看咱們是先停下用個飯還是快馬加鞭的趕路?”

話音剛落,馬車内就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簾子看了看日頭,須臾後,雲海塵開口道:“一早起便開始趕路,想必大家都累了,先停下休息一會兒吧。”

“好嘞!”歸庭客吐掉嘴裡的枯草,一扥缰繩勒停了馬匹,随後輕輕一躍跳下馬車對後面的一隊人馬喊道:“原地休整,大夥兒吃過飯之後再趕路!”

雲海塵在馬車裡坐的有些乏累,正好下來松泛松泛筋骨,歸庭客拿出了水囊和幹糧遞給他:“大人,給。”

“嗯。”雲海塵接過,卻沒什麼胃口,他極目遠眺,前方的群山在晌午的日光下披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暈,讓原本蕭瑟的景緻生出幾分漫不經心的鮮活之感,雲海塵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既不吃飯,也不說話。

歸庭客見狀便湊到他身後,幹糧有點兒硬,他咬起來十分費力,說話也有些含混不清:“大人想念昭京了?”他看向的是昭京的方向。

怎料雲海塵卻道:“沒有,京中一切都好,老師和江青也互相照看,沒什麼事需要我挂念。”

“那您為何這麼……”歸庭客跟在他身邊數載,說話也不像其他侍衛一樣謹慎措辭,生怕得罪了他:“……這麼一副傷春悲秋、愁雲慘淡的模樣?一個月前曲少卿寄來的信中,說陛下在朝堂上誇獎您了,誇您此次巡視江南道六府,平反了好幾樁冤假錯案,他和李大人也跟着與有榮焉呢。等巡視完最後一個興平縣,咱們就能返程回京了,屆時陛下一定會賜您爵賞,這不應當是件高興的事情麼?”

“嗯,是該高興。”雲海塵沒什麼興緻,也懶得解釋他心中挂念之事。從前年初春到現在,離京已經兩年的時間了,他們一路巡視江南道六府十六個縣,發現他之前所擔心的事情,比起京畿地區隻多不少。

因律例過時不再适用當下國情而産生的不公審判,比起徭役和賦稅而言,對百姓的傷害要更為猛烈。而最讓他感到心痛的是,因很多百姓目不識丁,更對《昭律》一無所知,因此即便是案件決遣不公,大多數百姓也絲毫意識不到,如此一來,就造成了越來越多的冤抑難以平反,身處漩渦中心的人自己尚且不知伸手求救,雲海塵縱使有心救他們脫困,也倍感無力啊。

隻要一想到此事,雲海塵便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悶得慌,他長舒一口氣,正想轉身回到馬車上的時候,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呼,像是有人受傷了一樣。

雲海塵面冷心善,将手中的幹糧和水囊塞給歸庭客,轉身便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了。

“诶大人!”歸庭客急忙跟上去:“卑職跟您一起!”

他們歇腳的位置正好挨着一座矮山,想來是有人失足滑落受了傷,雲海塵疾步尋了過去,果然見到林中的山石上,正坐着一個背着背簍的的年輕男子。

雲海塵沒有多想,走上前便問:“閣下是否受傷了?”

對方正在揉捏着自己的腳踝,聽見有人問話,便擡頭相望,午時的陽光從幹枯的林間灑下,暖而幹燥,空中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清淡裡隐藏着一絲妖娆,既無辜,又危險。

他輕笑了一下:“噢,不妨事,方才不慎崴了一下,并未傷到筋骨,多謝尊台。”

“噢……好。”雲海塵從未見過一個男人能笑的這般好看,他稍稍閃避了一下眼神,借此掩飾自己内心須臾的波動。

對方卻并未發現雲海塵那一瞬間的失态,反而閑話道:“尊台不像本地人,是趕路至此麼?”

“嗯,”雲海塵心神被那一縷難以捕捉的香氣牽引着:“在下确實不是本地人,是要趕往興平縣。”

“興平縣?”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好巧,我就是興平縣人。”他扶着一旁的枯樹站起身,對雲海塵抱拳行禮道:“在下箫人玉,尊台是結伴前往麼?可需在下引路?”

随着他站起身,那股子幽香便聞的更清楚了一些,雲海塵悄悄嗅了嗅,發覺這香味好像是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箫人玉,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箫”的那三個字麼?他不動聲色的按下心中的思緒,應聲道:“嗯,在下雲海塵,知曉前往興平縣的路。隻是箫公子既然扭傷了,行路可還方便?若是不嫌,可以随在下的隊伍一同前行。”

箫人玉一聽這話,便十分有分寸的婉拒了:“多謝,既如此,就不勞煩尊台了,我并無什麼大礙,此間的路也都熟悉,尊台放心便可。”

“好。”雲海塵點了點頭,眼神在對方那張清俊的臉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平靜無波的道:“箫公子路上小心,咱們就此别過。”

箫人玉微微颔首:“好。”随着他輕點頭的動作,先前那股香氣又試探似的鑽進了雲海塵的鼻尖,這次他可以确定,這味道就是從對方身上傳出來的。雲海塵帶着歸庭客擡腳返回隊伍,離開前,他的餘光略過箫人玉的肩和發,雖然是冬日身着棉衣,但從脖頸處因受冷微微泛紅的膚色來看,仍舊不難看出這人清削的身量,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雲海塵心想,江南一帶水軟山溫,連此處的百姓也這麼俊秀不凡。

“江南真是個好地方。”待到走遠了之後,歸庭客冷不丁的發出這麼一聲慨歎。

雲海塵聞言,問道:“怎麼?”

“方才那箫公子生的實在好看,以前在京中,哪見過這等模樣的人。”

“都來江南道巡視兩年了,這一路行過的景色不曾聽你誇過一句,如今見着一個相貌出挑的男子,卻讓你這般感慨,”雲海塵的興緻比方才好了些,語氣也輕快了一點兒:“要不你回去問問那箫公子,家中還有沒有姐姐妹妹,若是人家不嫌棄,我可以去幫你提親。”

“那還是算了。”歸庭客随口一說而已,心中并沒有這個念頭:“咱們有皇命在身,可不能因為風月耽誤了要緊事。”

雲海塵笑了笑:“你倒是盡忠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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