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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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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庭客吹了個哨,痞氣的說:“近朱者赤嘛。”

一隊人馬吃完飯後便繼續趕路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就進到了興平縣内。

自他們一行進入城門的那一刻,興平縣縣令燕鴻雲便得知了消息,是以早就帶着縣衙一幹人等迎候在衙門外。

因此當雲海塵下馬車的時候,首先見到的,便是縣令帶着衆人對自己行禮:“下官興平縣縣令燕鴻雲,見過禦史大人。”

巡視江南道十六個縣,十個縣令裡有五個見到自己都是這麼一副略顯恭維的殷勤之貌,雲海塵稍感不适,但對方也算得上熱情有禮,因此自己也說不得什麼,便淡淡應了句:“燕大人不必多禮。”

燕鴻雲滿臉挂笑,微微躬着身問:“早就接到禦史大人前來的消息,下官已經着人備好了飯菜,隻為給大人接風洗塵,還請大人入内上座。”

“燕大人。”雲海塵未曾開口,歸庭客卻先笑眯眯的說話了:“此時天色尚早,不急着用飯,還是先幹正事吧。勞煩燕大人将衙門内吏、戶、禮、兵、刑、工六房一幹司吏喚來,我們大人要了解各房情況,以便接下來的數日盡職盡責。”

“呃……”燕鴻雲沒料到雲海塵一行人剛到就急着忙公務,反而襯得自己玩忽職守,甚至生出幾分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尴尬之意:“是是……是下官思慮不周了,禦史大人請,下官這就派人吩咐下去。”

于是雲海塵和歸庭客一行人被請到了縣衙正堂内,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六房司吏才全部聚到一處,燕鴻雲挂着一臉不敢得罪上峰的笑意,讨好似的說道:“禦史大人,這幾人便是衙門内六房的主要掌事司吏了。”

雲海塵掃了一眼,一共六人,瞧着他們的模樣,雖然裝的恭恭敬敬老老實實,可雲海塵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他們隐藏在外表下,那種滿不在乎的心思。好似一個個的都在說:禦史大人,這興平縣,您是客,我們是主,有些事我們可以配合你裝裝樣子,讓大家面兒上都過得去就可以了。

巡視江南道這麼長時間,雲海塵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官吏了,說的難聽點,他們就像是吃着國帑的地頭蛇,不過是見朝廷欽派的禦史前來,勉為其難的收斂一段日子罷了,待到自己離開後,他們立馬就會現出原型。

因此雲海塵微不可見的譏笑了一聲,沒說什麼啰嗦的客氣話,開口便問:“吏房何在?”

對面的六人中,有一個人聽到這話上前一步,抱拳對雲海塵行了個禮:“禦史大人,在下李曜,乃興平縣吏房司吏。”

“嗯,本官問你,興平縣内,有多少受賜印信的司、衙、局、學、所?”

這都是吏房平日裡應該了如指掌的事,李曜一聽他這麼問,便昂了昂頭,有點兒得意的應答:“回大人的話,本縣有僧道司一處、鹽鐵司一處、典賣局一處、私塾兩處、驿所一處,皆有朝廷印信。”

雲海塵又問:“可有緻仕返鄉的官員?姓甚名誰?住在何處?為官期間在何處、任何官職?何時緻仕?因和原因緻仕?”

“呃……”方才那問題李曜答的遊刃有餘,再加上雲海塵問的也沒什麼難度,因此他便以為,這位禦史大人也不過是個徒有其表、應付公事、出來巡視兩年好回京邀功的祿蠹罷了,結果雲海塵第二個問題問的這般詳細,便一下子讓他有些局促,且不說興平縣這個小地方到底有沒有緻仕的官員,就算是有,誰又在乎呢?因此李曜便吞吞吐吐的道:“……這……有……好像是有一位,叫何……何成秋,先前是……”他越說聲音越小,一看便是答不上來。

雲海塵見他這詞鈍意虛的樣子,面色瞬間冷硬下來:“不清楚?”

李曜還妄圖掩飾:“啊不不……就、就是平日裡公務繁忙,需要卑職記住的太多,因此一下子有些混亂,大人容卑職想想……”

他哪來的臉面讓巡案禦史等他,因此雲海塵也沒給他好臉色:“不用想了。本官公務繁忙,沒那個耐性。”

這一句話說的李曜面紅耳赤,還不待他開口解釋,就聽得雲海塵接着問:“戶房何在?”

“在!”又有一人站出來:“卑職胡文富,乃戶房司吏。”

雲海塵眼神銳利,盯得對方戰戰兢兢,早已一改先前的輕慢之态,他問:“本縣人口幾何?其中男子多少?女子多少?八十歲以上者幾何?十歲以下者幾何?幾人從軍?幾人修僧道?工匠幾何?可有童生、秀才、舉人、進士?裡長、甲首幾人?”

“這……”這一連串的問句,如同一顆顆直射而出的彈丸,每一顆都正中胡文富的眉心,天知道他此時有多麼站立不安,本縣男子多少、女子多少、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多少、十歲以下的孩童多少……諸如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平時誰會在意的這麼細緻!這位禦史是打算剛來就給他們所有人一個下馬威麼?淨問些刁鑽無用的瑣事!

雲海塵神色酷寒,若說一刻鐘前的時候,他還如同初春冰雪消融一般,周身帶着那麼一點點暖意,那此刻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酷寒時節,其威壓讓這大堂之内冰凍三尺,一旁的人光是站着不動就覺得折膠堕指。

雲海塵見狀冷笑一聲:“怎麼,你平日裡也公務繁忙,一下子想不起這麼多?”

“不、不是……”胡文富不肯承認自己溺職,非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大人問的實在是刁鑽了些,卑職平日裡主要負責田地、黃冊和魚鱗冊等事宜,您問的這些都不是……”

雲海塵:“怎麼,不是與黃冊相關?”

“卑職不是那個意思……”胡文富還在不知死活的狡辯:“這些事都在黃冊中記載了,可平日裡誰會特意去記啊!”

“噢,原來如此……”雲海塵看着他,沉默少傾後,忽而涼飕飕的一笑:“好,你的話本官記住了,待到本官返京,向陛下繳旨的時候,會把你方才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給陛下。”

“啊不不不!”胡文富一聽這話就吓壞了:“卑職不是這個意思!”現在還是穿棉衣的時節,他卻急的額上冒汗:“卑職……卑職這就去拿黃冊和魚鱗冊呈給大人看!”說罷眼睛瞥向側前方的縣令,見對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還暗戳戳對自己擺了擺手,便羞愧萬分的退出去了。

隻問吏房和戶房的司吏,雲海塵便知其他人平日裡是個什麼德行,逐一問下去隻是浪費時間而已,因此他冷聲道:“剩下的四房,誰能将所司之職的相關事宜巨細無遺的說出來?自己開口便是。”

禮兵刑工四房的司吏面面相觑,四人眼中皆露出一種“此人不好糊弄”、“此人甚是難纏”或者應答不上來的尴尬之色。

眼看着自己這幾個不成器的手下一個個的擡不起頭,燕鴻雲身為縣令,便試圖給自己挽回一些顔面:“讓禦史大人見笑了,他們幾人隻是嘴笨而已,但平日裡做事卻并不馬虎,興許是從未見過自京城來的官員,因此見到大人神威之餘,一時有些緊張。不過……”

縣令畢竟是縣令,不會一味的讓雲海塵給自己下馬威而絲毫不知反抗,所以說到這兒他便意有所指的笑了笑,提醒道:“大人,如果下官沒記錯的話,這《新官到任各房供報需知》限在十日内呈送,如今大人到這縣衙内還未及一個時辰,您看是不是先讓他們幾個回去準備準備?下官保證,十日内,各房一定将詳細事宜送到大人手中。”

雲海塵初來乍到,雖說是朝廷欽派,可畢竟不能一點兒面子也不給這縣令,因此他看向對方,意味不明的眼神讓燕鴻雲有種如芒在背的緊張感,就在燕鴻雲以為他要繼續咄咄逼人的時候,卻聽得雲海塵冷不丁的開口了:“好,就如燕大人所言。”

燕鴻雲松了口氣:“好好。”他轉頭對那幾個司吏斥道:“還不下去準備!還嫌在大人面前不夠丢人麼!”

那幾個司吏巴不得趕緊離開此地,因此一個個行過禮後,逃也似的溜走了。

紅臉白臉都讓這縣令一個人唱了,再加之方才那幾個司吏的表現,雲海塵心中不悅在所難免。

燕鴻雲見他沒有下一步的指示,隻好主動開口:“要不下官帶大人去看看您的住處?三日前就着人打掃出來了,隻是不知大人平日慣用什麼東西,若是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大人盡管吩咐即可。”

如同剛下馬車時一樣,這次燕鴻雲問後,回答的仍舊不是雲海塵,還是歸庭客:“啊,這個不急。”歸庭客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就像領了月俸公事公辦,假的不能再假:“還請燕大人帶路架閣庫,我們大人要看一看本縣近年來的谳牍。”

話鋒轉的太突然,燕鴻雲又愣了一下:“呃……谳牍?”

“是的,”歸庭客笑的欠揍:“谳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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