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響時,林緻正被文學社的招新傳單淹沒。
“學弟!看你氣質特别适合我們戲劇部!”
“要不要試試辯論隊?你口才一定很好!”
他禮貌地微笑後退,後背撞上一堵溫熱的人牆。
“讓開。”顧子堯單手拎着兩人書包,眉峰壓得極低。人群潮水般退散。
林緻小跑着跟上:“其實我可以自己……”
“你上周三被初三混混堵在車棚。”顧子堯突然開口,“周二值日時有人在你水杯裡倒粉筆灰。周一……”
“子堯!”林緻抓住他手腕,指尖冰涼,“别說了。”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交疊在銀杏葉鋪就的小徑上。顧子堯放緩腳步:“從今天起,我等你放學。”
“可你不是要參加物理集訓?”
“推了。”
“但那是全國賽資格……”
“林緻。”顧子堯停下腳步,“需要我說第二遍?”
少年逆光而立,校服鍍着金邊,像一柄未出鞘的劍。林緻忽然笑出聲:“你知道嗎?你現在特别像護食的杜賓犬。”
“……”
“不過,謝謝。”他踮腳拂去對方肩頭的落葉,“我的騎士先生。”
晚自習下課時,暴雨傾盆。林緻站在廊檐下犯愁,忽然肩頭一沉。
“穿上。”顧子堯将校服外套罩在他身上,自己隻剩一件單薄襯衫。
“你會感冒……”
“我家司機到了。”顧子堯指向雨幕中的賓利,轉頭時耳尖微紅,“明天見。”
林緻望着車輛尾燈消失在拐角,忽然摸到外套口袋裡的硬物——一闆胃藥,和歪歪扭扭的字條:
「日服三次,飯後。
——顧」
雨點噼啪砸在藥盒上,他緊緊攥住那張紙條,仿佛握住一縷破雲而出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