鎂光燈下的獨白

頒獎禮直播鏡頭橫掃過顧子堯的撲克臉。主持人将話筒怼到他唇邊：“作為最年輕的金獎得主，有什麼想對父母說的？”

“他們沒來。”

“那……對母校恒中？”

顧子堯突然轉向側幕。林緻正被保安攔在通道口，灰藍圍巾上落滿雪粒。

“我的光源在觀衆席第三排。”他舉起獎牌，攝像頭順着他的目光鎖定林緻錯愕的臉，“榮譽屬于我的光。”

禮堂炸開轟鳴掌聲。林緻慌亂後退，卻撞進顧子堯提前安排好的直播鏡頭。特寫畫面裡，他泛紅的耳尖與獎牌上的國徽同框，瞬間引爆論壇：

【爆】雙學神CP官宣！顧神領獎台表白現場！

慶功宴設在秦淮河畔的私房菜館。林緻被灌了半杯桂花釀，頰上浮起薄紅：“你故意的……那句‘光源’絕對超綱了……”

“實驗誤差。”顧子堯面不改色地抽走他的酒杯，自己卻被校領導塞了滿盞茅台。

回酒店的出租車上，林緻盯着車窗上蜿蜒的雨痕：“明天去中山陵嗎？聽說……”

肩頭突然一沉。顧子堯的呼吸拂過他頸側，灼熱酒氣混着雪松香，燙得他脊柱發麻。

“顧子堯？”

回應他的是緊扣的十指。少年掌心滾燙，指節處競賽留下的繭，輕輕摩挲着他腕間淡去的疤痕。

後座攝像頭紅光閃爍。

淩晨三點，顧子堯被手機震醒。論壇熱帖【顧林深夜牽手實錘】已被頂成爆款，照片裡他的右手與林緻十指相纏，車窗倒影清晰如鏡。

浴室傳來水聲。他赤腳走近，聽見林緻在壓低聲音通話：“媽，那是角度問題……我們真的隻是……”

玻璃門突然被拉開。顧子堯抽走手機按滅，水珠從發梢滴在林緻鎖骨的《定風波》紋身上——那是昨晚他醉後用鋼筆畫的，墨迹已暈成青紫的雨雲。

“删帖，或公開。”顧子堯将他困在瓷磚與自己之間，“我選後者。”

林緻仰頭咽下喘息：“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知道。”顧子堯撫過他濕漉漉的睫毛，“從你翻牆給我送錯題集那晚，我就等這天。”

窗外，早櫻被夜雨打落，而他們裹着滿身花瓣，跌入沸騰的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