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顧子堯敲了敲他的額頭，眼底卻浮起笑意。

雨越下越大，林緻索性留宿顧家。深夜，兩人擠在沙發上喝熱可可，林緻忽然問：“子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顧子堯握杯的手一僵：“……順手而已。”

“才不是！”林緻湊近他，鼻尖幾乎要貼上對方的臉，“你會為了給我講題熬夜整理筆記，會因為我被欺負打架，還會陪我看星星……這些都不是‘順手’能做到的。”

顧子堯别過頭，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你想多了。”

林緻卻笑了。他伸手環住顧子堯的肩膀，像小時候那樣将下巴擱在他頸窩：“子堯，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

空氣安靜了幾秒，顧子堯終于輕聲開口：“因為你是林緻。”

——是第一個教會他“不必勉強”的人，是讓他空白的世界染上色彩的人，是比任何公式和星辰都更特别的存在。

——初雪與圍巾——

十二月的初雪來得猝不及防。清晨，林緻裹着厚厚的圍巾站在顧家樓下，手裡捧着兩杯豆漿。顧子堯下樓時，見他鼻尖凍得通紅，下意識解下自己的圍巾繞在他脖子上。

“我不冷……”林緻想要推辭，卻被對方瞪了一眼：“戴着。”

去學校的路上，林緻喋喋不休地講着班裡的趣事，顧子堯偶爾應一聲，目光卻始終落在對方晃動的圍巾流蘇上——那是他上周偷偷織的，針腳歪歪扭扭，藏在衣櫃最深處，今早卻鬼使神差地拿了出來。

“子堯，你圍巾上怎麼有個線頭？”林緻突然伸手拽了拽。

“别動！”顧子堯慌忙按住他的手，卻對上林緻狡黠的笑眼：“這是你自己織的吧？”

“……不是。”

“騙人！這針法和顧阿姨之前織的一模一樣！”

顧子堯深吸一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樣？”

林緻愣了兩秒，忽然将臉埋進圍巾裡，悶悶的笑聲透過羊毛傳來：“子堯，你真是……可愛死了。”

雪越下越大，兩人的影子漸漸重疊。林緻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顧子堯：“喂，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賭誰先抓到雪花！”話音未落，他已伸手去接空中飄落的雪片。顧子堯無奈地搖搖頭，卻也跟着擡起手。

某一刻，兩人的指尖同時觸到一片冰涼的雪花。林緻突然握住顧子堯的手，将那片融化的雪水捂在掌心：“平局！所以……獎勵是——”

他踮起腳，飛快地碰了碰顧子堯的臉頰。

“林緻！你……”

“這是‘友誼的印章’！”少年笑着跑開，圍巾在風雪中揚起一道雀躍的弧線。

顧子堯站在原地，臉上的溫度久久未散。

——後記 ——

後來，那條歪歪扭扭的圍巾被林緻珍藏在衣櫃最上層。每年初雪，他都會圍着它，拉着顧子堯去抓雪花。

而顧子堯始終沒有告訴他——

那場夏夜的流星雨裡，他許下的第二個願望。

“希望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牽住他的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