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了,之前還把賀臨風聯想成吃飽了沒事幹的貓——比起那種興趣廣泛又不持久的動物,明顯更像咬住不撒口的狐狸,還是紅毛經典款。
那人眼眸視線環遊一周找到連通觀台的樓梯,而後沖他笑着擡了手中酒杯。
不知道陳鸢或者助理在這裡會這麼想,或許會忍不住抱怨賀臨風怎麼每次見到這位胥少爺就來勁。
點不學好!叛逆心也是在認識胥明懿之後起的!
公司上層一概這麼認為,認為兩人早在賀臨風違背公司安排之前就搭上線了,之後的一切不受控都和胥明懿有關。
要是胥明懿本人聽到隻能翻個白眼,控告這純純的誣陷都沒地兒伸冤——反骨怎麼可能一朝一夕養成?沒他兩邊鬥起來也是早晚的事,雲霄自作孽。
巧合的是每回胥明懿和賀臨風遇上都是他定了鬼域奔走輾轉精神不太好的時候,這回尤其。
腳步聲出現在身後,樓梯的方向。胥明懿提起目光迎接來人。
大明星今天打扮得相當用心,裁剪得體的新中式白西裝,腰身上細緻的垂蘭錦繡,流蘇點金,綴上璀璨而不喧賓奪主的珠寶,襯得整個人如榭玉流光。碎發被自然抹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發尾微微卷翹着垂在耳際,一張大氣不失精緻的臉展示在燈光下,堪稱無可挑剔。
“你怎麼來了?”胥明懿的念頭隻在欣賞上停了一瞬,而後化作警惕。
“陳先生的酒會涵蓋很豐富,雲霄有幸在其中。”賀臨風揚了揚酒杯,杯中液體在燈光下閃爍着金色的氣泡,映出樓下的大廳,星光熠熠,金沙流淌。
自己是腦子僵化了嗎這種問題都問的出來……胥明懿目光稍微飄忽,無事發生地接過對方遞來的另一隻深紅的酒杯,說了句謝,仰頭舉杯。
“咳、咳!”
可樂?
懷疑的目光掃過杯裡的紅褐色飲料,氣泡彰顯出超出尋常存在感,燈光的影響真的這麼大嗎?還是他眼睛壞成這樣?又移到賀臨風手裡那杯清透燈光下略帶着金色的液體上——難不成是汽水?
“我看你狀态不太好,就沒拿酒。”賀臨風幫人拍背順氣。
“……謝謝你,提神醒腦。”所以商業酒會上有這些飲料正常嗎?這麼年輕化真的好嗎!
“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不是私生。”
幾次意外相遇用巧合已經很難說清,無論是演播廳,拍攝場地,還是娛樂圈高級資源集會賀臨風出現都是合理的,反倒是自己,理論上入不了H台當家綜藝的眼、更上不了明珠傳娛邀請名單的區區小娛樂公司老闆,屢次和現頂流出入場合重疊堪稱違和。
“什麼?”賀臨風疑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私生出現在這句話裡的含義。
看來不是來質問這個的。
胥明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句解釋這個,大概是累得腦抽,下意識閉眼擡手按上眼角,沒揉兩下被人攔住。
“眼睛怎麼了?”
“沒事,隻是有點酸。”
知道對方的眼睛有特殊之處,卻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的賀臨風默認有,将人往看台後面帶。
二樓欄杆,是個絕佳的觀察位置,可以把全場的動靜收入眼中,但同樣可以被其他位置無死角注意到。後方的沙發是個更好的選擇,不怎麼引人注意,卻也算得上不錯的監察點。
“坐下休息會兒吧。我想明懿你會想聽聽我的見聞的。”
後背一靠上沙發,胥明懿不自覺地放松下來,明知身旁這人可能在套話,也還是忍不住閉上眼,自暴自棄。
“趁現在,想問什麼随便問,我看着回答。”
‘看着回答’,賀臨風重複一遍最後四個字,看向胥明懿的目光更為玩味,看似攤得比一張融化的貓餅還開,結果還是捏着尺度在自己手裡。
他也不客氣,直接問到關鍵:“你是除靈師?”
這次是要探究他的身份了。‘貓餅’睜開一隻眼,一瞬間有光芒閃過:
能問出這個,顯然對方對基礎體系不算摸瞎,瞞着這點也沒什麼必要——畢竟主動接觸這種事的不是除靈師他還能是鬼不成?
“半個。業餘愛好。”胥明懿重新閉上眼。
“居然真的有這種職業?”對面傳來驚歎。
“這種時候做出剛剛在詐我的樣子不太禮貌吧。”
“親耳聽到你本人承認還是不一樣嘛。”
酒店的觀台設計上兼顧了采光和隐蔽性,酒紅絲絨幕簾半遮半掩,大廳通亮燈光經過多方漫反射,為賀臨風周身籠罩一層明豔泛光;更吸引人的卻是那雙吞光又鮮明的眼睛,專注某處時顯出不容拒絕的侵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