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而後欣慰笑容挂上臉：“不錯，你還年輕，雖然演技有硬傷，劇情理解也有問題，好在有的是機會補救。”

羅烨那一行三個小孩乍一聽聞如此直白的貶低全呆住了。穿過兩排桌巷聽清的胥明懿沒忍住笑出聲，好在沒什麼人注意到。

賀臨風沒放過他：“報班了嗎？”

“還、還沒找到合适的……”羅烨滿臉僵硬。

不贊同的眼神出現在了賀臨風臉上，恨鐵不成鋼地歎息一聲，動作姿态維持在一個清晰剛好不觸及誇張刻意那條線上，拍了拍小演員的肩膀，“不要因為我說話直白而放棄自己的成長，我當初也是各種報班，各種演戲基礎原理動作拆解，在你這個年紀我還一片空白呢，你可比我厲害多了，加油啊年輕人。”

他比了個fighting的動作，拿自己當反例，多麼勵志真誠——

但是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賀臨風根本不是科班出身，大學的專業和演戲拍戲不搭邊，二十歲的時候才剛剛入行可不得惡補基礎嗎！

羅烨再怎麼也已經有過數部網劇經驗和演戲學習底子，論基礎剛出道時的賀臨風根本沒有可比性，讓二十歲的賀臨風報班是合理，讓二十歲的羅烨報班——在這個語境是鼓勵，但在劇組當時那個語境就是實打實諷刺啊！

這下拍下來的走向完全變了……

羅烨的同伴之一坐立不安地想着要不把攝像頭關了趕緊走，惡意剪輯雲霄一哥這事他們不是很敢……但是錄像的也不一定是他們對吧？賀臨風審視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兩人不自覺抖了一下，心虛地往旁邊瞥。

對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羅烨接受完前輩的一頓鞭策，臉色比餐台上的沙拉還健康，閉嘴轉身就走，兩位同伴還記得匆匆鞠躬，互相拽着離開，順了一碟蛋糕壓驚。

見三人都走遠，胥明懿才端着點心走近。

“這就是雲霄派來拜訪你的小孩兒？”

“倒也不至于，”賀臨風汗顔，“我和雲霄的關系還沒惡化到他們專門派人暗算的地步。”

“對方可能有備而來，你就讓他們走了？”

“你都說可能有記錄了，我還能欄他們不成？”但也不影響他損人、不，鼓勵人一通。拍就拍呗，找鏡頭機位表演是演員的強項。

“好吧，”胥明懿聳聳肩，說，“但我确實攔了一份。”

盛着黑森林蛋糕的碟子托到他跟前，赫然和那幾個小孩拿走的點心是同一品類。用叉子挑了一下，一粒球形的巧克力似的攝像頭滾出巧克力粉。

“還有這手段？”賀臨風短暫一愣後贊歎，“移花接木啊。”

“無線針孔攝像頭，”胥明懿很了解似的撥弄了幾下确定設備型号，外殼上刻着‘cg“開頭的編碼，“挺幸運的，是内置锂電池和儲存卡。但是不一定沒有無線傳輸功能。”

賀臨風用方巾接住推過來的小圓球，“距離來看這種型号的也就能連接羅烨那幾個的手機，後面發現設備丢失他們應該不敢自爆。”

一聲賀哥突然出現在二人身邊，于是賀臨風擡頭胥明懿轉頭，望見雲霄的一位年輕演員。

那小孩兒原本隻看見他們雲霄一哥的半張臉，禮貌上前打招呼，卻不想其身前另一張臉轉過來，近期存在感也不低。

年輕男孩一時愣住，但反應很快，試探地加了聲“胥少”。

見他手裡端着酒杯，胥明懿點頭後讓出身位。

敬酒，結識，寒暄，任務完成。那小孩兒自以為隐秘地往不遠處自動避嫌的胥明懿方向瞟，賀臨風隻裝作沒看到。

“賀哥，隊裡其他同期也很想見你，可以告訴他們到這裡來嗎？”

“下次吧，我還有點事，在這裡待不久。”賀臨風笑笑，開始奉行公司提點的‘可以适度拿喬’政策，推說拍賣會需要提前準備。

男孩連連點頭也不敢多問多想，反正他們雲霄必然是賀臨風出席，準備也是應該的。

“對了，”賀臨風想起來跟人交代了句，“你過來的時候有注意到幾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男生在這片區域行為古怪嗎？”

“呃、有嗎？好像……”

“梁生共娛那幾個。”

“哦哦對！我路上看到羅烨他們幾個了！但是為什麼？”

“有人在宴會廳安針孔攝像頭。”

“什麼？！”對方看着遞到眼前包裹着什麼的方巾大驚失色，在賀臨風提點的眼色下冷靜下來，謹慎接過。

“交給你經紀人，”賀臨風停頓片刻，“告訴他是你在那三個人遲疑徘徊過的地方找到的。”

“其他不用多說。麻煩了，許隐。”

原本神色遲疑的年輕男孩——許隐，神色變化，最終定格在堅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