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慎本身就在查杜家,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點頭應下來,看向她的目光帶了些探究。
沈秋晚見他答應爽快,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念安,你瞧我穿這身好看嗎?”
方才光顧着害羞,他還未仔細瞧過她。眼下陸明慎才看清沈秋晚身上是正紅的嫁衣。紅色襯得她肌膚更白,烏黑的頭發披在肩上,眉如遠山,目似秋水,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
他抿抿嘴,對她點頭。
陸明慎認為點頭太過敷衍,又拿過紙筆,寫到:特别好看。
沈秋晚彎彎唇,滿意看他一眼。她坐到梳妝台前,看向銅鏡中的陸明慎:“念安,你給我梳頭。”
他走到她身後,一手拿起梳子,一手撚起一縷青絲。自從到了長公主府,他就沒再給她梳過頭發。
陸明慎粗糙大手意外靈巧,一會就給她梳了個朝雲近香髻。襯得沈秋晚巴掌大的鵝蛋臉更精緻小巧。
沈秋晚眯起眼打量銅鏡:“還挺好看。念安,你什麼時候學的?”
他在紙上寫:前些日子從書上學的。
她懷疑看他一眼,沒吭聲,專心欣賞鏡中美貌。
陸明慎也看向鏡中,眼底眷戀深藏。其實是上輩子就會,隻是到死也沒機會為她梳一次。
“念安,你還會梳别的嗎?”沈秋晚歪頭看他,之前被他綁去的日子,他隻給她梳過最普通的發髻。
他點點頭。
“那你再給我梳一個其他樣式的。”
陸明慎拆開她的發髻,很快又梳了個靈蛇髻。
沈秋晚擡手輕輕摸了摸,喜愛之色溢于言表。很顯然她更喜歡這個發髻。她眼底劃過一抹猶豫,有時候沈念安也挺好,好到讓她舍不得那麼快處理掉他。
她眉眼彎彎,笑得溫柔:“念安,如果你會說話該多好。”
那她就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陸明慎心口倏爾涼下來。他最了解她,她臉上越溫柔,心裡就越狠。
如果說她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那他此生偏要捂熱她。
沈秋晚撥弄着手指,漫不經心看他一眼:“蘭心、蓮心身子有傷,我叫她們歇着了,這段日子你和蕊心來伺候我。”
陸明慎在紙上寫:晚上我守夜嗎?
她看清後,挑挑眉:“在想什麼?當然是蕊心守夜。”
夜色漸深,沈秋晚讓陸明慎去叫蕊心來房裡伺候。陸明慎隻認得出蘭心和蓮心,他在紙上寫下“蕊心”兩個字去找蘭心問。
蘭心知道是郡主要人,連忙出去把人給找來。
“沈管家,這是蕊心。”
陸明慎掃了一眼蘭心身後的丫鬟,沖她點點頭,轉身往卧房走。蕊心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邊跑邊小聲喊着“沈管家慢點”,他一概當做聽不見。
到了門口,陸明慎停下來,沒進卧房。夜深了,她許是已經睡下,他明日再來。
“沈管家辛苦了。”蕊心對他露出一個嬌俏的笑,夾着小碎步進屋去。
陸明慎面無表情,置若罔聞。
翌日清晨,沈秋晚由着蕊心伺候她洗漱更衣完,坐到桌前。陸明慎把做好的早膳一一擺好。
往常這個時候,蘭心和蓮心都很有眼色的退到門外。蕊心卻渾然不覺,站在沈秋晚與陸明慎中間。
沈秋晚看着蕊心,皺了皺眉。她清清嗓子,擡眼看,蕊心還站在身旁。
“蕊心,你下去。”
蕊心低頭退出去,過了會,又進來。沈秋晚不悅看她一眼,剛要張口呵斥,就聽蕊心說“三殿下來了”。
沈秋晚頓了頓,改口道:“知曉了,你讓他在前廳稍等片刻。”
陸明慎若有所思地看了門口一眼。
沈秋晚有些不滿他走神,瞪他一眼:“想什麼呢?吃飯。”
一頓早膳吃了許久,沈秋晚才慢慢悠悠往前廳走去。她心裡還記恨昨日三皇子“見死不救”的仇,見了他自是沒什麼好臉色,陸明誠卻渾然不覺。
見她來,陸明誠連忙起身:“安、安平郡主。”
看他這窩囊樣沈秋晚就來氣,昨日當着他大哥的面什麼本事都沒有,現在還有臉來見她。
沈秋晚冷着臉繞過他,吩咐下人:“給三殿下倒茶。”
陸明誠客氣道:“不、不必如此麻煩。”
她直說:“那就不倒了,你們都下去吧。”
沈秋晚坐着他對面,擺弄自己指甲,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郡主,昨日的事抱、抱歉,我……”陸明誠面帶愧意,磕磕絆絆解釋起來。
她懶得聽,直接打斷他,陰陽怪氣嘲諷道:“三殿下尊重兄長,何錯之有?”
陸明誠臉上一紅,羞愧難當,頭頓時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