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才又張口道:“郡、郡主我并非有意不幫,大哥不聽我的……”所以他再多糾纏不過是浪費時間,不如早早去搬救兵。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他不想再為自己的無能辯駁。
沈秋晚冷下臉,厲聲道:“此事休要再提!如果今天三殿下前來,就是為解釋這個,那請便吧。”
說罷,她起身輕拂衣袖,送客之意顯而易見。
陸明誠臉瞬間漲得通紅,坐在木椅上遲遲未起身。
“三殿下,失陪。”沈秋晚沒有耐心和他在這裡耗,當即就要走人。
她前腳剛邁出門檻,身後陸明誠焦急的聲音就追來:“郡主留步!”
沈秋晚撇撇嘴,轉過身來,沒好氣掃他一眼:“三殿下還有事?”
“郡、郡主,你要小心大哥。”
“小心?”沈秋晚挑挑眉,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不勞三殿下操心。”
陸明誠眼神閃爍:“這幾日宮中又開始準備宴會,大哥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知曉了。”她淡淡聲音随風傳來,頃刻間背影便消失在陸明誠眼前。
書房,地闆落滿廢紙。
沈秋晚站在桌案前眉頭緊蹙,提筆卻遲遲不肯落下。許久她輕歎一口,放下筆,擡眼看向窗外。不知怎麼,她這心裡一直不安穩,總感覺有事要發生。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她的想法來,她和四皇子順利定親,等她嫁入四皇子府,便可萬事無憂。
門口傳來輕微響動聲,沈秋晚轉頭看去:“念安,你回來了。”
陸明慎挎着一個食盒,走到她跟前,拿出裡面的牛乳糕。
她卻無半點胃口:“念安,可有打探到杜家消息?”
陸明慎似是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遞給她。沈秋晚看過後,略微失望搖搖頭:“不夠。”
陸明慎在紙上寫:還在查。
沈秋晚敷衍應了聲,随手撚起一塊牛乳糕放入口中,吃了兩口又覺得有些膩,把咬過的這塊又重新扔回去。
“剩下的賞你了。”
說完她從椅子上跳下來,往卧房走。
陸明慎低頭,把她咬過的那塊牛乳糕拿起,嘴唇放在她咬過的地方,慢慢咬下去。
“念安,過來給我梳頭!”
她的聲音從院中傳來,陸明慎快步朝卧房走去。蕊心低着頭站在卧房前,委屈看他一眼,陸明慎全然沒注意,滿腦子都是想要給沈秋晚梳什麼樣式的發髻。
他剛踏入房門,就聽沈秋晚說:“蕊心手太笨,連尋常的流蘇髻都梳不好,你會不會?”
陸明慎愣了下神。流蘇髻,她要去哪裡?
沈秋晚繼續催促道:“念安,你會不會梳流蘇髻?”
他回過神,點點頭。
沈秋晚臉上終于露出些許笑意:“等會兒帶你去漱芳齋,我聽丫鬟們那邊最近來了位月姑娘,精通琵琶。”
陸明慎拿着梳子的手一頓,心頭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危機感。除了武藝,他沒有一點才藝。
見他手上動作慢下來,沈秋晚瞥了他眼:“發什麼愣,快點。”
等梳好頭,陸明慎才注意到沈秋晚穿了一身樸素青色長裙,完全看不出是郡主。
他記得前世她每次出行,都是滿頭珠翠、衣着奢靡,恨不得把全部家當展示出來。今天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
沈秋晚打量他幾眼,皺皺眉:“你去換身衣服。”
他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黑衣,擡眼疑惑望她。
“太難看了,黑漆漆像隻烏鴉。”沈秋晚撇撇嘴,嫌棄之色溢于言表。人長得挺清秀,怎麼就不穿點亮色的衣裳。
陸明慎垂下眼,有些難過。
見他沒動,沈秋晚着急出門,抓着他的胳膊就往隔壁去。等她打開陸明慎的衣櫃一看,當場愣住。她就說為什麼每次見到陸明慎,他都是一身黑,他這衣櫃裡除了黑袍就是黑衫。
沈秋晚扯扯嘴角,算是妥協:“走吧,先不換了,等回來再做幾身别的顔色。”
京城東街,漱芳齋,二樓雅間。
沈秋晚目不轉睛地看着一樓台中的倩影:“沒想到這月姑娘不僅琵琶彈得好,嗓音也是一絕,若我是男人,絕對娶她回家。”
陸明慎後牙槽都快咬碎。他就知道出來前那股危機感不是無中生有。他也盯着月姑娘瞧,不同于沈秋晚的欣賞,他眼底妒色難掩。
沈秋晚伸手在自己臉前扇了扇,覺得風太小,又說:“天有些熱,念安你過來給我扇扇子。”
他趕緊出門去找店家要扇子。
剛到打聽,陸明慎注意到角落裡一夥長相奇怪的人。其中領頭那人,雙眸竟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