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柔:“十年。”
陸明慎閉上雙眼,靜靜站立在窗前。他同沈秋晚之間,兩輩子加起來豈止是十年,怕是三個十年都不止。他對她的感情,早就融入骨血,刻入靈魂。
這不是執念。
這是羁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羁絆。
窗外的人不知,窗内的人亦不知。
陸明慎睜開眼,眺望着遠處的樹木,聲音平靜:“你覺得林澈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柔:“純良溫厚,待人真誠。”
陸明慎:“我呢?”
陸柔:“主子璞玉渾金,英明多謀,可成大業。”
窗外,陸明慎手指微顫,他想起那日賞花宴上,沈秋晚的那句“璞玉渾金,可為良人”。窗内,沈秋晚心緒亦不平靜,她把呼吸放得很輕很輕,生怕錯過兩人對話的每一個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秋晚的腳都蹲麻了,窗外才再次響起陸明慎的聲音。
陸明慎:“那她為何不能看到……我的好?”
陸柔沉默許久:“主子,是主母還不了解您。”
窗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沈秋晚連忙挪動着蹲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回到床上去。
她剛坐下,門口便傳來開合的響動聲。
沈秋晚擡頭看去,對上陸明慎詫異的雙眼,他眼下一片烏青,很顯然是昨晚沒休息好。
“夫……”想到方才陸明慎同陸柔的交談,沈秋晚把話又咽了回去。
陸明慎面色如常,仿佛昨晚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般。他從衣架上取了件外衣,走到沈秋晚跟前。
他邊給她披衣裳,邊說:“怎麼醒了?”
沈秋晚瞥他一眼,沒吭聲。
陸明慎好脾氣哄道:“先擦擦臉,我去給你端飯,看看有你愛吃的沒有。”
沈秋晚又瞥他一眼。
-
用完早膳。
“那個……”
沈秋晚和陸明慎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收聲,面面相觑。
陸明慎先開口:“晚晚想說什麼?”
沈秋晚看着他:“我的毒要是不解,會怎樣?”
陸明慎垂下眼,頓了頓,如實回答:“身體虛弱,失去理智。”
聽到他的話,沈秋晚心下一沉,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過了會,她又問:“那我是怎麼中毒的?”
沈秋晚不理解,假如她真是皇後,陸明慎真是皇帝,那又有誰這麼大膽,敢給一國皇後下毒。
陸明慎抿抿嘴,如實交代:“我母妃的人。”
沈秋晚的話瞳孔微微縮了縮,她垂下眼,掩蓋住其中驚訝,心裡盤算起來。
陸明慎見她臉色不對,解釋:“晚晚别擔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見他信誓旦旦,面色真誠,沈秋晚暫時也不想計較太多,畢竟她現在除了陸明慎這個丈夫,誰也不認識,于是她淺淺應了一聲。
陸明慎猶豫了會,湊到她身旁,問:“晚晚,你想去騎馬嗎?”
沈秋晚随口問:“去哪兒?”
“就在日月山裡,族長家裡有一匹小紅馬,性子很溫順,今早我借來了。”
沈秋晚終于感興趣,嘴上卻說:“可我不會騎馬。”
陸明慎笑:“有我在,我教你。”
“那好吧。”沈秋晚面上不情不願答應着,心裡卻是期待極了。
-
峽谷,空曠的草地上。
不出小半日,沈秋晚便已能獨自騎馬奔馳。
“駕!”她雙頰泛紅,額上是細密的汗珠,呼吸都不由自主急促起來,但眼睛卻炯炯有神。
很快,綠色的草地上,隻能看到一道棗紅色的殘影。
“晚晚,你好厲害——”陸明慎的眼底滿是贊揚,他大聲喊道。
“夫君!”
沈秋晚大聲回應着,臉上揚起發自内心的笑。她好暢快,從來沒有這麼暢快過,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令她心神蕩漾。
空曠的峽谷中,回蕩着兩人的聲音。
又跑了幾圈,沈秋晚停下來,陸明慎在前面牽着馬,她坐在馬上,低頭看他。
“夫君。”沈秋晚輕輕喚了一聲。
走在前面陸明慎回過頭看她:“嗯?”
沈秋晚輕聲說:“我很喜歡這裡。”
陸明慎勾起唇,回道:“我也是。”
沈秋晚低下頭,盯着陸明慎的雙眼,此時他清澈的雙眼隻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她一時間竟看癡了。
她喃喃張口,芳香的氣息撲在他的鼻尖。
“夫君,要不……”我們就留在這吧。
突然,峽谷中回蕩起一道清澈的男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暧昧。
“秋晚姐姐!你!好!美!啊!”